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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无休止

冷淡冷冷的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旁人没有关系。”天机道人讪讪的笑了笑,静静的道:“既然如此,老道不再过问就是,只是此事涉及到老道的徒儿性命和名誉,就不得不管了。”冷淡冷哼一声,仰望着渐渐西下的夕阳,目光忧伤,道:“你管也没有用,我必杀的决心谁也阻止不了。”

天机道人正要说话,一名小道童从道观里惊恐慌张的跌跑出来,口中呼道:“师祖,师祖!不......不好了,大师伯他......他活不成了。”天机道人与五名弟子心中一震,他沉声道:“清正,你胡说些什么?”小道童忍不住哭起来,抽咽着道:“师祖,是.......是真的,大......大师伯自己杀了......自己,满地的血。”天机道人听完立刻转身就进去了。

庄儒风轻喝道:“清正,你亲眼看到大师兄死了?”清正不住的点头,不住的擦眼泪。庄儒风与四名师兄对视一眼,跟着进去了。冷淡和上官寒烟听了心中惊奇,上官寒烟道:“我们进去看看,沈浪涛真的死了?”

最后一抹霞光被夜色吞没,刮起一阵阵寒冷的风。

阴暗的密室里,一灯如豆。天机道人表情悲痛沉重,静静地站在沈浪涛的尸首前黯然不语;身后五名弟子毕恭毕敬,垂下头不敢作声。沈浪涛坐跪在地,身体已僵硬;心口上插着一把匕首,满地鲜血,他的神情惊骇、忏悔、绝望。

冷淡和上官寒烟在后面看到沈浪涛的尸首,没有说话;冷淡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咸全涌了出来,分不清是什么滋味。沈浪涛死了,他终于死了。自己历尽困难与千辛万苦,母亲交给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冷淡的心没有半分喜悦,虽然不是自己亲手所杀,却因悔恨自刎而死,她的心和身像抽空了一样变得空荡荡的茫然不知所措,十几年来自己一直活在仇恨之中,度日如年,每天为报仇而练剑,只想有一天自己可以手刃仇人,了却与生俱来的仇怨。如今,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悲伤,一点一滴从心底消失。

天机道人回首望着冷淡,神情像一位年老的父亲失去爱子一样痛心,目光悲怆,拂尘轻轻颤抖,淡淡的道:“我徒弟已经自刎死了,这下,你心中的深仇大恨也放下了吧?”冷淡道:“母亲交待的仇人有三人,他们都死了,虽不是全是我所杀。”天机道人缓缓的道:“你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就算他与凤凰山庄真的有关系,也已经自刎谢罪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冷淡点点头,道:“不错,他是因我而死,我也可以向母亲交代了。”天机道人道:“你可知道你自己杀了他,他的女儿也会寻你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冷淡冷漠的道:“这些我懂,我也不怨别人;母亲交给我杀三人的任务我完成了,他们都已死,我的心愿已了。”天机道人叹息道:“老道不为难你,你们走吧;希望莫再造杀孽!”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凄惨的哭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一条人影直奔进来,跪在沈浪涛的尸首旁嘶声痛哭,那人容颜美丽,身段苗条,居然是他的女儿沈红萼!白衣如雪、温文尔雅的江无痕与百花谷二婢随后到了密室。

江无痕的目光看到冷淡,就一直停在她的脸上没有移开过。冷淡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别开了脸;天机道人轻抚着沈红萼的秀发,温言道:“红萼,生死由命,也许你父亲这样做走得更解脱!”沈红萼哭得梨花带雨,不住的摇头,天机道人叹了一口气,沈红萼跳了起来,从地上抓起一把长剑指着冷淡,狠狠的瞪着冷淡,恨声道:“妖女,我爹爹死了,你满意了吧?他死了,你的目的达到了,我要杀了你为我爹爹报仇!”冷淡冷冷的一动不动,道:“你杀得了我么?”、

沈红萼咬牙切齿的道:“我跟你同归于尽!”一剑刺来,胡乱砍冷淡。上官寒烟一手捏住她的剑尖,冷喝道:“你父亲是自刎死的,与她无关,撤剑!”沈红萼的手剧痛,不由得松开了手,跪倒在天机道人脚下哭泣,道:“师祖,你要为我爹爹报仇啊!”天机道人沉着脸,道:“红萼,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是你爹爹的劫数,谁也帮不了。武当乃清静之地,师祖绝不会手沾血气的。”沈红萼指着冷淡,颤声道:“如果不是这个妖女几次三番的要杀爹爹,他怎么会抛下我走了,你这个杀人魔女!”上官寒烟冷笑道:“想必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畏罪而死;怨得了谁?”沈红萼道:“我爹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说来听听,说呀!”

上官寒烟冷冷的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以后自会真相大白!”沈红萼乞怜的看着江无痕,道:“江大哥,你是沈家的未婚夫婿,难道你袖手旁观?不想为我爹爹报仇吗?”

密室里所有人的目光瞧在江无痕的身上。江无痕有些尴尬,冷淡冰冷无情的眼睛看着他,他只得笑了笑,道:“沈姑娘,天机道长说了,这是你父亲的劫数,旁人是想帮都帮不了的。”沈红萼失望的盯着他,面露冷笑,道:“你是神剑公子,天下人谁不敬仰你?你是不想帮而已,是不是?”江无痕神色不动,天机道人道:“江公子是老道徒儿的爱婿?那是他的福气了。”江无痕轻轻一叹,道:“老道长,这是个误会,其中原因复杂,一时难于说清楚!”

天机道人正色道:“江公子,女子最看重的是自己的清白,怎么说是个误会?难道你想让红萼贻笑天下吗?”江无痕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也绝没有拿沈姑娘的清白开玩笑。”沈红萼怨毒的瞪着冷淡,嘶声道:“在他心中,谁也没有这个妖女重要!他可以为了这妖女不在乎名誉、地位,甚至生命,是不是?”江无痕温柔的目光看向冷淡;冷淡整个人呆住了。

天机道人惊诧的道:“红萼,你说的是真的?”沈红萼恨恨的道:“师祖,五位师叔,红萼说的句句是真话,江无痕会答应我做他的未婚妻子是因为当时我姑姑百花谷主用这妖女的命来要胁他,他是为了救这妖女的命才答应的。”冷淡听了心仿佛被尖针刺了一样痛入骨髓,震惊之极。沈红萼恶毒的笑了起来,又道:“但是,虽然是强迫于他,可他亲口应允了我与他的口头婚约,所以只要我一天不解除婚约,他永远也不能和妖女一起,我让他们一辈子都无法在一起!”她说得咬牙切齿,动人的五官扭曲。

天机道人皱眉的叹气道:“报应,报应!因果循环,来得真快!”冷淡木然,心中对江无痕的怨恨和误解全化为懊悔;沈红萼冷笑不已,道:“妖女,你想不到吧,我是江无痕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子,你这辈子想都不要想和他在一起,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上官寒烟眼里泛起一丝异色,冷漠地盯着江无痕,缓缓的道:“江无痕,她说的是真的吗?”江无痕不回答亦不否认,上官寒烟冷哼的道:“你不说就是真的了,我也不会拱手相让的。”江无痕微微一笑,道:“这些我二人都不能作主。”言下之意是要冷淡自己选择。沈红萼又一剑削来,娇喝道:“到閰王殿去作主吧。”冷淡感觉到寒光逼人才惊醒,飘身出了密室。

天机道人按住沈红萼的手腕,道:“红萼,师祖不愿看到杀戮,武当是清静之地,有什么恩怨你们下山去吧,唉——”沈红萼看看天机道人,又看看死去的父亲,泪湿衣襟,凄然道:“师祖!”天机道人挥了挥手,缓缓的道:“你们五人好好的收葬大师兄!”他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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