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位中年道士面如死灰,悲怆的看着握剑的手,突然反手一剑,往心口上插去。庄儒风变色惊呼道:“四位师兄......”一把拂尘电掣般飞来,将四个道士手中的断剑击落,一闪而逝,快得无法形容。
冷淡和上官寒烟亦是为之一怔,想不到这四个道士为剑自刎;一个苍老洪亮的声音温和的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只为一次而败却自刎于剑下,弃师父不顾,这等不孝不义之举如何担当得起武当派弟子?”四位道士行礼道:“师父!”脸上不再有刚才那种悲伤欲绝的神情,变得羞愧。
天机道人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炯炯目光略带责备地看了四名徒弟一眼,停在冷淡身上;他随手拂了拂,解开庄儒风的麻穴,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还能活下来。”冷淡冷若冰霜,冷冷的道:“当然,任务未能完成我都不能死。”天机道人轻叹一口气,道:“看来你与江公子的交情匪浅,他才会救你。”冷淡冷哼的道:“这事与他无关,不要扯上别人。”天机道人看着她,温言道:“老道不明白自己的徒弟与姑娘有什么仇怨,你不顾性命两次三番的要杀他!”冷淡冷漠的道:“他为什么不出来?难道他怕死?叫自己的师父来出面挡敌?”
天机道人道:“老道的这帮弟子没有一个是姑娘的对手,他来也只不过是白白受死,老道一手调教他们几十年,当然不能置之不管。”冷淡冷笑一声道:“老道,你的修为倒是让人尊敬,其他人么......哼,是好是坏倒难说得很!”天机道人笑了笑道:“老道自己的徒弟当然心里有数,不用姑娘教老道了,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姑娘一心要杀了沈浪涛?”
冷淡眉间泛起杀气,冷冷的道:“这是我母亲交给我的任务,沈浪涛是最后一个!就算我死了,也必需要完成!”天机道人眼里掠过一丝异色,诧异道:“任务?你母亲交给你什么任务就得非杀死他们不可?”冷淡漠然道:“你还是问问自己的徒弟吧。”天机道人道:“他说他与姑娘无冤无仇,从不相识,这又从何说起?”冷淡闭上嘴巴,天机道人目光一转,看着上官寒烟含笑道:“上官公子,老道听闻公子起誓从不离开碧水寒潭,怎么这么空闲来我武当?”
上官寒烟面色冷淡,缓缓的道:“我自来孤独惯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老道长不会为难在下吧?”天机道人浅笑道:“老道不敢,上官公子医术名震江湖,救死扶伤本是医者心德,老道高兴之极,怎敢为难?”冷淡道:“老道是决计不会沈浪涛出来了是吧?”天机道人道:“姑娘,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为人父母者怎么让自己的子女任人欺侮?”上官寒烟冷冷一笑,沉声道:“老道长是在护短,要管到底了?”天机道人静若恒山,但笑不语;他的五个弟子虽然战败,却面带崇敬仰慕之色看着师父,说不出的骄傲。
冷淡盯着天机道人,道:“既然如此,今日便与老道过招,是生是死我全无怨言。”天机道人点头道:“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老道从不杀生,望姑娘点到即止。”上官寒烟环视一眼殿内,道:“道长,武当派上千弟子,怎么就看到这一些人?想必是贪生怕死之辈吧。”天机道人叹气道:“武当弟子虽然众多,但都年纪尚轻,资质尚浅,无谓让他们受罪;老道已是古稀之年,生死都不放在心上了,武当以后还要他们来发扬光大。”上官寒烟道:“天机道长果然是以德服人的得道高人,在下佩服!”天机道人淡淡一笑,道:“姑娘,请赐教。”冷淡握紧了剑,上官寒烟心下担忧,俯首轻声道:“天机道长武功很厉害,我和你一起上。”冷淡冷眼看了他一眼,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管,站一旁就行了。”
上官寒烟哭笑不得,道:“难道叫我袖手旁观看吗?”冷淡沉声道:“最好是这样,否则我死也不会原谅你的,这是我母亲交给我的任务!”上官寒烟只得退在一边。
冷淡道:“老道,如果我胜了你,沈浪涛的生死你不能再插手过问;如果我输了,生死任由你决定,我无怨无悔!”天机道人沉吟片刻,道:“好,一言为定!”冷淡一剑刺来,快如闪电。天机道人衣袂飘飘,剑到眉间亦是一动不动,拂尘一扬,挡住势如破竹的剑气;冷淡心下一惊,这老道的武功之高当真不能小视;她连削几剑,疾快狠准,天机道人都一一挡了下来,拂尘张开,宛若千万条丝吸住冷淡的剑尖,冷淡再也抽不出来。天机道人左掌抬起,往冷淡的头颈劈下,冷淡只觉得一阵浑厚的掌风袭来,如泰山压顶,她的呼吸为之一顿,长剑一撤,身子腾空而起,一招“有凤来仪”,仿佛一只彩凤飞翔,寒气徒增,剑光似电,锐不可挡!
天机道人面色一变,脱口道:“凤凰剑?!”他的拂尘脱手飞出,缠向来势;拂尘却瞬间断为万千发丝飘落,他伸出二指生生地夹住了剑尖!
天地间泛起浓浓杀机,一切都变得寂静!冷淡的剑被天机道人夹住再也刺不下去,她的心更是惊骇;天机道人盯着她,缓缓的道:“你怎么会凤凰剑?”冷淡冷冷一笑道:“我当然会凤凰剑!”天机道人道:“你与凤凰山庄有什么关系?”冷淡冷冷的道:“我姓冷,叫冷淡!”天机道人吃了一惊,道:“你是凤凰山庄的传人?那你是冷氏的什么人?”冷淡瞪视他不说话。天机道人又道:“凤凰山庄十九年前惨遭灭门,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你怎么会姓冷?”冷淡神色复杂的变来变去,似恨之入骨又悲愤痛楚,许久才哑声道:“我是冷重天从不认作冷家人的后人!”天机道人、五个中年道士和上官寒烟听了全都怔住。
冷淡恨恨的道:“所以我就非杀沈浪涛不可,他非死不可!”天机道人道:“难道他当年与冷家有关联?”冷淡冷然道:“当然,我的母亲怎么会骗我。”天机道人温言道:“冷姑娘,这事关重大,人命关天,不能只听你母亲片面之词,如果她肯出面对质的话,孰是孰非就明了啦。”冷淡冷冰冰的盯着他,道:“我母亲不会骗我的,她说的话从不骗我,你凭什么叫她出来?让天下人都去羞辱她吗?”天机道人怔怔的道:“老道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事关凤凰山庄,只想问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