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道:“我去了。”她跃上马疾驰而去。
碧水寒潭。一池清水明如镜,泛着极冷极寒之气;冷淡风尘仆仆,赶到此地,忍不住打了几个寒噤。她四周观看,不见人烟,循步走着。
巨大的山石间隐着一楹茅屋,柴扉启开,向着一池碧水。冷淡轻轻走了进去,道:“有人在吗?”茅屋内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床,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却不见人影。冷淡坐在唯一的木椅上,静静等待。
夜色正浓,天上一弯新月。
冷淡感到越来越阴冷,碧水寒潭中寒冷之气越来越重;她心里觉得奇怪为什么一池清水会变得这么冷,走到寒潭边凝视着池水,新月倒影在水波上,清澈明亮,仿佛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霍地,她的心一动,感觉到有一股杀气,立即转身。
忽听得一人在她身后冷冰冰的道:“别动。否则我就杀了你!”声音低沉冰冷,极为好听。冷淡神色不变,漠然道:“你是医仙?”那人冷冷的道:“医仙是谁?”冷淡怔住,道:“你不是?这里不是医仙住的地方吗?”那人冷哼一声道:“我不认识医仙,你来这里干吗?”冷淡转过了身,冷漠的目光直视着那人,道:“我来干什么与你何干?”
只见此人一袭浅蓝轻衫,二十七、八岁左右;面容冷漠俊逸,眼睛像寒潭之水一样清澈明亮,说不出的儒雅,说不出的孤傲。他盯着冷淡,意想不到冷淡会转身看他,神情一愣,旋即冷声道:“你不怕死?我没叫你转身。”冷淡淡淡的道:“生死我从不放在心上!”轻衫男子微感奇怪,道:“你只是一个小姑娘家的会不怕死?”冷淡哼了一声,不理他。
轻衫男子道:“你是谁?谁叫你来这里的?”冷淡冷冷的道:“我只找医仙,你不是就走开,不要烦着我。”轻衫男子冰冷的目光打量着冷淡,道:“你不知道碧水寒潭是禁地?闯入者则死。”冷淡望着潭水,道:“我不管这些,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除非打得过我。”轻衫男子微微冷笑,道:“杀你还不用我的手,不屑让我动手。”冷淡面无表情,道:“你要杀我就动手吧,不必多说。”轻衫男子问道:“报上姓名,我不杀无名之士!”
冷淡瞪了他一眼,道:“你走吧,我只找上官寒烟,你不是。”轻衫男子傲然道:“我就是上官寒烟!”冷淡大吃一惊,道:“你就是医仙上官寒烟?”上官寒烟冷哼道:“我不是医仙,我是上官寒烟,你找我干什么?”冷淡看了看他,道:“救人!”上官寒烟道:“救谁?是你丈夫?父亲?朋友?亦或是亲人?”冷淡面色阴沉,道:“什么都不是,一个只是认识的人。”上官寒烟眼里掠过一丝讥笑,道:“什么都不是?”冷淡漠然道:“不错,我只是想请你去救他,他中了四川唐门的毒针。”
上官寒烟冷笑道:“我不会救的,你死了这份心吧。快离开这里!”冷淡握紧了剑,道:“你是医者,医者父母心,你懂不懂?”上官寒烟道:“我学医是为了我喜欢,至于救不救人那就要看我高不高兴了。”他盯着冷淡,道:“我一不高兴我就会杀了你。”冷淡道:“你杀不了我的。”
上官寒烟唇边泛起恶毒的笑意,道:“好,你若跳进这寒潭中半个时辰没死的话,说不定我一时高兴会跟你去救人。”冷淡冷冷的看着他,道:“这是你说的,你若食言,我就一剑杀了你!”上官寒烟道:“你杀不了我了,你已经冻死在寒潭中了,没有人可以在寒潭活着上来。”
冷淡注视着寒潭,极寒极冷之气笼罩着自己全身,她跳了下去。上官寒烟怔住,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身子纵入潭水中,他凌空飞起,疾快无比的伸手抓向冷淡。冷淡落入水中的一刹那,她只感觉无法形容的寒冷彻骨,她已经没有了知觉,脑子里一片空白!接着自己的衣衫一紧,已被人提上了岸。
冷淡弓着身子,全身湿透,冷得簌簌发抖,上官寒烟轻叱道:“你疯了?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跳进彻骨寒潭中,你不要命了?”冷淡已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只是抖个不停。上官寒烟喂她吃了一粒丹药,抱起她大步走进茅屋。
茅屋内生了一堆旺旺的篝火,冷淡身上披了一层被子,她面无人色,还是觉得冷;上官寒烟一直看着她沉思,他煲好一碗药,端给冷淡,道:“自己拿着喝。”冷淡只得接过喝了,但觉奇苦无比,她还是忍住了。
上官寒烟冷冰冰的道:“你真是个怪人,叫你跳你就跳,你是个蠢人哪?”冷淡喘了一口气,道:“我好冷,不想跟你多说。”上官寒烟的表情又气又怒,道:“你叫什么名字?”冷淡低声道:“冷淡。”上官寒烟道:“冷淡?”冷淡漠然道:“是。”上官寒烟道:“你知道不知道我的脾气?我说杀人就杀人,不救就不救!从不听人啰嗦。”冷淡点头道:“知道,江湖上的人说你脾气怪得很。”上官寒烟冷哼道:“那你还来碧水寒潭干什么?”冷淡淡然道:“我只想你能救人,中毒的人就有希望,因为他毕竟还年轻。”
上官寒烟冷漠的眼里掠过一抹异色,道:“你真的不怕死?”冷淡冷冷的道:“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我也不一定会死。”上官寒烟皱眉道:“你被寒潭的水冻伤,如果你喝了一口潭水,说不定你的肺咳就会伴你终生,咳嗽一辈子。”冷淡心下一惊,道:“咳嗽一辈子?”上官寒烟古怪的似笑非笑,道:“当然,这世上只有我能医治好你,所以你只能跟我在一起,就不用咳一辈子了。”
冷淡沉默不语,上官寒烟道:“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就走。”
这时,寒潭边传来一声冷笑,上官寒烟不紧不慢,悠然地走了出去,道:“是谁?”那冷笑声阴恻恻的笑了起来,道:“医仙果然是医仙,要留一个人在身边也有理所当然的理由,佩服,佩服。”上官寒烟见月色下贮立着一个银白色丝袍蒙面神秘人,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冷淡随后出来,盯着那人,冷声道:“把包袱还给我。”神秘人格格怪笑,道:“包袱?是你的还是杨家的?”冷淡漠然道:“还来。”神秘人道:“想不到我会一直跟着你吧?”冷淡道:“你不就是等着机会将我杀了吗?只怕没那么容易。”神秘人仰天打了个哈哈,道:“现在你受了寒潭之伤,医仙医术高超,武功却不见得了。”上官寒烟冷笑一声道:“那还不动手,啰嗦什么?”
神秘人蒙着脸,看不到他的表情,一双眼睛杀机渐起,倏地出掌,快疾之极,分击二人。上官寒烟使用“拂穴手”,拇指和中指扣起,朝神秘人的掌心弹过去。神秘人冷哼一声,由掌变抓,十指尖如利剑,在冷淡头顶插落!他志在必杀冷淡,对上官寒烟心有忌惮。
一剑破空刺来,快如闪电!神秘人只觉剑气直逼眉心,凌厉无比,他心下大惊,身形暴退,冷淡剑势不绝,依旧刺来;神秘人翻身跃起,大声道:“你......你没受伤?”人已几丈外去了。
上官寒烟惊愕不已,想不到小小的一个姑娘,剑法之快,简直无法形容,剑势锐利,直取人性命,毫无反抗之力。冷淡手的长剑掉在地上,弯下了腰,豆大的冷汗一粒粒往下滴,上官寒烟扶着她,沉声道:“你真的被寒潭水冻伤得不轻。”冷淡咳了起来,虚弱的道:“你......你......”说不出话来。
上官寒烟神态凝重,道:“我得先治你。”冷淡道:“不,二天后必需......需要救人,否则来......来不极......了。”上官寒烟冷冰冰的道:“我爱治谁就治谁,谁也不能阻止我。”冷淡吸了一口气,指了指他,道:“明天......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