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森知道盛棠和张建伟交朋友是在盛家大宅的门口,那个男孩子一头黄毛,手里提着盛棠的书包,在盛棠的身边忽而正着走忽而倒着走,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见到盛森,盛棠立刻收起笑容,板起一张冷冰冰的脸,面无表情地和他擦身而过。
“呵,”盛森嘲讽说:“是不是因为太寂寞了,最近和小混混走的这么近?”
盛棠蓦地转身,“请你不要侮辱我朋友!”
“朋友?盛家的小姐和一个流里流气的烂仔做朋友?”盛森挑眉故作惊讶,“你看男人的眼光比你妈妈差远了,你妈妈还知道攀高枝呢……”
盛棠愤怒地咬紧牙,重重地吁出一口气,“我和什么人交朋友不劳盛少爷关心,而且我的朋友都是坦坦荡荡的,不像某些人看着金玉在外,实则败絮其中,是个阴险小人!”
“阴险小人?你说的是我喽!”
“你要对号入座我也没有办法!请让开!”盛棠小跑步走上楼梯,回到自己房间,为刚才挫到盛森的锋芒而感到畅快不已。
可是报复也来的很快,没过几天盛棠就发现房间的空调坏了。六月份的天气已经非常闷热,没有空调房间里更是懊热难耐,盛棠挨了半个晚上就大汗淋漓。
盛棠向梅姨反应空调坏了,梅姨倒是很认真地找了修理工来检查,说是线路短路了,而且坏掉的线路埋在墙里,要修理先把墙挖开。
碰巧这段时间盛森说他的过敏性哮喘又复发了,家里自然不能动土木,于是修理空调这件事情就被无限期搁置了,房间里填了把风扇了事。
可是整晚对着风扇吹很不舒服,盛棠不习惯,改为开窗透气,但盛夏的夜晚蚊子又无孔不入,特别是盛棠的房间正对着后花园的芒果树,蚊子更是又多又辣。
深圳的毒蚊子简直是蚊子中的战斗蚊,体型比普通蚊子大出一倍,嗡嗡嗡地乱叫,像敢死队一样冲锋陷阵,让人无法入睡。
盛棠受毒蚊子荼毒了几晚,胳膊大腿上都是被蚊子咬的红点点,而且还没有消散的痕迹,反而变成了一粒一粒的小红疙瘩,骚痒难耐。
盛棠只能请求梅姨帮她搭个蚊帐,蚊帐倒是很快搭起来,盛棠总算能开窗睡个好觉,可是没过几天蚊子又卷土重来,她仔细地观察,发现蚊帐顶破了几个小洞。
好,算你狠!盛棠在心里咒骂那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哥哥……
第二天早读课盛棠顶着黑眼圈和张建伟一起补眠,张建伟奇怪地问:“你干嘛学我早读课睡觉……咦……黑眼圈这么重,昨天晚上没睡好?”
盛棠伸出手臂给他看胳膊上的大疙瘩小疙瘩,红通通连成一片,有气无力地说:“芒果树旁开窗睡,听取嗡嗡整晚,蚊子猖獗,夜不安眠!”
张建伟噗嗤一声笑出来,“才女,开空调啊,实在不行挂个蚊帐也行啊。”
“哎,”盛棠长吁短叹:“一言难尽,空调坏了,蚊帐破了……”
“实在不行点蚊香吧。”
“蚊香的气味好臭,以前我外婆点过,熏得我晕头涨脑的。”
“呵,大小姐,你现在还这么挑剔,不点蚊香你打算每天晚上都喂蚊子吗?”
放学后张建伟特意带盛棠去杂货店买蚊香,听了店主的建议挑了茉莉香味的。当晚盛棠点了蚊香后虽然少了蚊子的侵袭,却还是因为不习惯蚊香的味道辗转反侧。
几天后,盛棠终于习惯了蚊香的气味,恰逢深圳开始进入了雨季,日日细雨连绵。那天晚上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歇了,微风轻拂、空气凉爽,这段时间盛棠总是疲倦,当夜终于睡的很沉,夜里她是被浓烟熏醒的,赫然发现房间里烟雾弥漫,蚊帐、地毯俱已着了火,原来夜间起风了,放在窗台上的蚊香被吹落在地,点燃了蚊帐,又烧着了地毯。
此刻窗户洞开,西北风直灌进来,火借风势,迅速蜿蜒开来,将盛棠围在床铺中间,床单下摆也开始烧了起来。
盛棠又惊又恐,大呼救命,一张口就被烟气呛住,大声咳嗽。自从盛天齐夫妇搬出盛家,三楼只有她和盛森住,她只祈盼盛森能听见她的呼救。
盛森也是被烟气熏醒的,他大惊失色,跑出房间才发现火是从盛棠房间里着起来,已经蔓延到走廊了,而盛棠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危急时刻,他分外冷静,一边大喊呼救,一边顺手抄起走廊里的灭火器,拔掉保险销,冲到盛棠房间朝着火源喷去……
盛家的人都被惊动起来,没多久住在附楼的梅姨、平姨和李师傅也都跑了过来,大家齐心协力,连盆带桶都拿来泼水,倒是很快就把火扑灭了,只是满地狼藉,地毯烧的焦黑,到处都是水泼的痕迹,盛棠的房间受灾最严重,气味刺鼻,房间熏得乌黑。
火灾扑灭后,盛森因为吸了太多烟气尘霾,哮喘真的复发了,吃了药吸了氧也不见好转,李师傅急忙启动车子把他送去医院。
盛家一家人半夜三更地穿着睡衣聚在客厅里,盛棠的睡衣上因为泼了太多水留下大块大块的水渍,潮湿地贴在她的身上,半夜时分湿气重,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会起火?”盛老先生质问。
“我……我点的蚊香被风从窗台上吹落,掉在蚊帐旁边……”盛棠嗫嚅。
“呵,”盛天心冷笑,“你们母女俩跟我们盛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妈妈绑架盛森失败,又让她女儿来放火,今天晚上要不是盛森警醒,整栋房子都烧了,是想把盛家全家都害死是不是?”
盛棠抬头瞪视着姑姑:“我不是故意的!我妈妈也没有绑架盛森!”
“哎呦,你还有理了!你成天阴着张脸,是不是对你妈被赶出盛家早就怀恨在心,趁着这次机会想报复我们!”
“姑姑,请你用脑袋想一想,报复你们第一个烧死的会是我,尽管你们都看不上我,但我还不想死!”
“呸呸,阿弥陀佛,什么死不死的,说这些晦气话,今年真是流年不利,赶明请个大师到家里看看风水……大家都没有休息好,赶紧补一下眠吧……”盛老太太道。
梅姨说:“棠小姐的房间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现下是不能住了,就算重新装修也要个把月才搞得好……”
“天齐的房间也在三楼,暂时住在那好不好?”盛老太太问。
“因为吹西北风,先生太太的房间也被烧了一部分,特别是家具都被烟熏黑了,壁纸也脱落了,恐怕也要重新装修才行……”
“阿森的过敏性哮喘发作的这么厉害,装修油漆味那么重,灰尘又大,阿森也住在三楼,怎么受得了?”盛天心打断说道。
“嗯……总不能让棠小姐和我们这些佣人一起住在附楼,老太太您看怎么安排合适呢?”
“一楼原来不是有个储藏室吗,现在正空着,打扫一下摆些家具住人还是可以的吧,反正也是暂时的……”盛天心提议。
“那棠棠就暂时先住在一楼吧。”盛老太太也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