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宇皓的眸光变得暗淡。是啊,这个单词的确是他上网查出来的。他只是好奇,没想到应验了。
Leukemia是白血病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苡沫,我的苡沫还在门外。她一定担心死我了,说不定在害怕得发抖。不知道我进来多久了,我要见她,我还要和她一起回家,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她一定接受不了。
莫宇皓再次伸手想拔掉针。白晟眼疾手快制止了他:“小皓,你干嘛?我吓唬你的,我只是想让你做个检查。”
莫宇皓的动作吓坏了白晟,他开始后悔说出了他的猜测。
“白叔叔,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见苡沫。”
“我让她进来就是了,你拔针头干嘛?不过,你要答应我。明天一定要和你爸爸来做检查。”
“我答应你,这两天我一定来。但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告诉苡沫你的猜测?也先别通知我爸?”
面对莫宇皓祈求的目光,白晟心软了:“好吧,你躺着。我叫她进来。”
听到护士小姐说皓已经安全了,苡沫破涕为笑。当她走进病房的时候,莫宇皓正在假寐。苡沫悄悄地走到他床边坐下,拉起莫宇皓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小声呢喃:“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醒来吧,我再也不给你惹祸了。你醒来我就再也不气你叫我小傻瓜,小笨蛋,小懒猪……什么都好,只要你现在开口。”
“小傻瓜,在道什么歉?不惹祸还是宇宙无敌的黎苡沫了吗?”皓抬起手摸摸苡沫的头,熟悉的声音响起,苡沫抬头,遇见皓明亮的眸子和苍白的脸颊。心里坚强的伪装轰然倒塌,瞬间泪如雨下。
莫宇皓看到她的泪水,一下子慌了神。连忙坐起身,边为苡沫擦眼泪边说:“苡沫,你别哭。你是不是也受伤了,你哪里痛?快告诉我!”
“我这里痛。”苡沫指着胸口,皱着眉:“我哪都不痛就这里痛。”
莫宇皓知道,刚才自己昏迷,一定吓坏了苡沫。她在为自己心疼。她这么在乎自己应该开心的,可是看到苡沫的样子,他开始觉得抱歉。
“苡沫,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莫宇皓展开双臂让他看自己的样子。
苡沫突然激动起来,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说:“你刚才吓死了我,你知不知道?到处都是你的血,我喊你也不回答。我想送你去医院,可是我拉不动你,我拉不动。你刚才在抢救,他们不让我进来,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我还以为……”
皓心疼得拽住她胡乱舞动的手:“苡沫,你冷静一点。没事了。我不吓你了,我发誓,我再也不吓你了。我只是贫血而已,你不要这样。”这世上,也许只有苡沫,才能更换莫宇皓脸上一沉不变的冷静表情。
苡沫扑到皓怀里,哽咽着说:“对不起,我只是在恨我自己。”
莫宇皓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苡沫,别恨自己。为你做的一切,我都心甘情愿。我就是想一直守护在你的身旁,好好保护你,好好照顾你。我不要你的感谢和道歉,我只要你不踢开我。”
渐渐地苡沫的啜泣声越来越小。良久的沉默不语。莫宇皓低头看她。苡沫竟然趴在皓的怀里睡着了。累了一天了,也该睡了。看见他美好甜美的睡颜,莫宇皓露出温柔的笑意:“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无论我还能在你身边多久。我都要你是快乐的,好不好,苡沫。”
直到护士的闯入才吵醒了苡沫的梦。从医院出来,皓坚持要送苡沫回家。苡沫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出租车上,苡沫靠在皓的肩上熟睡。好的肩膀宽阔而温暖。这里有她一直奢求的安全感。还没有谁能让她这样放心和依赖。
从苡沫家出来,天已经黑透了。一阵冷风吹过,莫宇皓瑟缩了一下脖子。坐车会让他更加疲倦,况且家里这里也不远,所以他想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点。
天幕上点点的繁星闪着冷光。草丛里隐约传出一声声悲戚的蝉鸣。冲击着莫宇皓的视觉和听觉。心中的悲伤被苦涩淹没。
听说蝉只有21天的寿命,那只鸣叫的蝉,是不是在为自己唱着叹惋的歌?它还能唱几天呢?而我还能等到明年你来吗?
雨后,空气中泛着潮湿的味道,如泪水般微咸。
挡皓走过一栋房子时,视线不经意被一个,浑身微湿的高大男子的背影所吸引。杨锡泽?怎么会是他?
杨锡泽手中提着一瓶烈酒,似乎在自言自语着什么,好像是喝醉了。
莫宇皓抬头看看那栋好久无人居住的房子,吃惊地看着他,而后又狠狠地皱起眉。真的正如我所想的那般。可是我现在,应该高兴还是悲伤?
直到杨锡泽的背影远去,莫宇皓才离开。
杨锡泽来到左承尧家,用力敲打着门。门内传来左承尧的抱怨声:“来了,来了!妈的,三更半夜的,要拆门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左承尧赤裸着上身打开门,杨锡泽顺着门滑到地上坐下。左承尧看到浑身酒气、狼狈不堪的杨锡泽大吃一惊。连忙去扶他:“你怎么搞成这样?”
杨锡泽没有抬头看他,嘴里还念念有词。神志已经不太清醒了。
左承尧靠近他就闻到刺鼻的酒气,不禁皱眉:“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平时不是号称死神堂千杯不醉的酒咖嘛?今天怎么跟一滩烂泥似的?”边说着边把他往屋里托。
好不容易把他拖到沙发上,左承尧揉揉发麻的手臂叹了一口气:“我错了,你不是一滩烂泥。你比尸体都沉。”转身想去给他倒杯水,却忽然听到他嘴里念着苡沫的名字:“苡沫,能不能收回你的话?我真的不是有意让你受到伤害的。怎样你才能相信我?”
左承尧大吃一惊。现在口中的苡沫难道就是滕爱的好友,黎苡沫?那丫头不是让泽丢了一个大面子嘛?又毒舌又鸡婆,泽应该恨死了她呀,怎么听他的语气好像是在道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