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凌泽在五分钟后结束了与父亲的通话。
抬头看。
远处的绿化带旁,伶锐已经把车子停在了外面。
近处的藤椅上,白小瑜在那静静坐在那。
她****着双脚,高跟鞋放在身旁,素白色的礼服紧紧包裹着她的身躯,微微垂散在耳边的碎发,正随着微风轻轻地飘动着,月色渺渺,像是沐浴在月光里的仙子。
每多看一眼,西凌泽小腹里的怒火就旺盛一份,他的思绪有点纷乱,有点想入非非,却又在庆幸,庆幸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妻子。
他调整一下呼吸,彻底收回因父亲电话,再次勇气的对殷家的情绪,而后缓缓走向藤椅,对着那个好像还没察觉到自己到来的小人儿道,“我们回家吧!”
“嗯”白小瑜依然低着头,只是简单答应一声。
“怎么?生气了吗?”西凌泽笑意盈盈,他弯下腰,“一点也不想离开我吗?”
西凌泽本能的还想去抱她,手刚放到她的肩膀上,却被用力的拨了下来。
白小瑜幽得一下从藤椅上站起来,光着脚站在了地上。
只是她依然低着头。
白小瑜努力不表现出自己的失落,但眼泪还是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我自己能走!”她的声音压得低低,带着丝丝祈求的哽咽,拎着高跟鞋,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向伶锐停放在路边的车。
她怎么了?西凌泽怔愣一下,着实弄不明白白小瑜怎么会突然爱答不理起。
“你那样会生病的!”他冲着白小瑜的背影喊道。
白小瑜听到了他的声音,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西凌泽急了,这女人,犯什么神经!
他大步追去,一把拉住白小瑜的胳膊,“你到底怎么了,又反悔了吗?你……”
话没说完,他就白小瑜用力甩开,“别碰我!”
这女人竟然敢甩他!西凌泽恼了,“你发什么疯!”他握住白小瑜的胳膊用力晃动着,高跟鞋原本就让白小瑜身体不稳,于是在他松开手时,白小瑜就跟落叶一般跌落到了地上。
经过一整天暴晒的地面炙热难耐,白小瑜却感觉不到一点热,她的整个心如掉进了寒冰里,她恨自己刚刚的自作多情,恨刚刚自己还幼稚的幻想所谓的爱情,她是卖身的契约妻子,竟然还幻想着先婚后爱的美好。
西凌泽没料到白小瑜的弱不禁风,他瞬间自责,伸手就想拉她起来,手却僵在了半空中,他,清楚地看到白小瑜眼睛里挂着晶莹的泪珠。
西凌泽瞬间心软,用他平时最低地声音安慰,“别任性,起来!”
白小瑜没用动。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西凌泽的耐心开始消磨。
白小瑜还是没有动。
西凌泽用力抿紧嘴,他在压制自己的情绪,在H国,还没有他搞不定的女人,白小瑜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怎么哭了……”他伸出手,扣住白小瑜的肩膀,却发现白小瑜如沉石一般重,担心用蛮力会弄疼她,西凌泽不敢用力,他压低声音,劝说道,“你这样衣服会弄脏的!”
这话一出,白小瑜有反应了。
就见她嘴角微微上扬,而后咬紧了嘴唇,绝望地笑着,“对不起,对不起西凌少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把这礼服弄脏!”她手撑地,笨拙地站起身来。
她倔强地看着西凌泽,若不是这是在户外,若不是没有可以换衣服的地方,她肯定会毫不犹豫脱下这家属于西凌泽上一个女人的衣服。
那位身份高贵的殷苏小姐,是她这个契约妻高攀不起的。
“你在说什么疯话!”
以前的西凌泽,的确希望白小瑜顺从他,无条件的顺从。
但现在的他,要的是一个妻子,一个可以先婚后爱的妻子,他喜欢她,他不要她这般的卑微,这对西凌泽而言是种羞辱,“白小瑜,你不要惹我!”
“对不起,西凌少爷我哪做错,我改!回家后慢慢改!”白小瑜朝西凌泽深深鞠了个躬,拎着高跟鞋,忍住地面的炙热,一步一步地走着。
“你……”西凌泽哑口无言。
似乎从一开始,冷峻严酷的他纵使被白小瑜弄得屡次陷入奔溃。
隔着郁郁葱葱地绿化带,坐在车里的伶锐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他从后视镜里看到白小瑜赤着脚走来,连忙下车,绕到车后,打开了车门,“少夫人,请!”
白小瑜没预料到伶锐会招呼他上车,她看一眼伶锐,然后侧脸回看一下西凌泽。
他今晚一直和颜悦色的脸,再次恢复了如寒冰一般的冷锐,短暂思考一下,她坐进了伶锐拉开的车里。
也就在她刚刚坐稳时,西凌泽如风一样从另一侧钻进了车内,“出什么事了?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解决!”声音低沉,努力营造出的强压怒火,让音调听起来怪怪的。
白小瑜低着头,没有任何动作。
终于,西凌泽的忍耐到了极限。
“过来!”他不再刻意营造温柔,端正身体,直视着前方,双手交叠垂放在胸前,恢复冷峻的他,再次透露出属于他独有的姿态。
白小瑜抬起头,静静看了他一眼,便再次垂下了头。
西凌泽大怒,伸出长臂,一用力便将白小瑜拉入了怀抱,“说话,哑巴了!仗着自己生理期,你在挑战我的忍耐吗?”
白小瑜一反常态的没有反抗,只是抿紧嘴,安静的看着她,眼泪已经止住,只在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这种沉默,让西凌泽后脊背发凉,却依旧威胁,“信不信,我照样要了你!”
“可以,只要您舍得弄坏这件礼服!”白小瑜怒目圆视,眼睛不眨一下,咬着牙说话。
礼服?西凌泽终于反应过来,他的头被什么敲打一下,紧抓着白小瑜的手慢慢松开,身体后仰,彻底靠在了椅背上。
白小瑜见状,一侧身,从西凌泽身上翻了下来。
她坐会原本的位置。
车里陷入死灰般的宁静。
车在缓缓地前进着,西凌泽的心却陷入了一种摇摆不定中。
殷苏,一直是他最失败的战利品。
因为她,西凌泽跟叶南荣经历了一场友情的考验。
因为她,西凌泽错过了与母亲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
可是她,最后还是背叛了西凌泽。
殷苏就是他心头里的一根鱼刺,她就那么静静地刺入肉里,若不提起,若不碰触,他便忘记她的存在,但若被人这么提起,却是痛彻心扉的难受。
这种痛,不是留念,而是带着后悔。
是他不愿提及地过去。
而他的现在式是白小瑜。
“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礼服的事!”沉思过后,西凌泽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手从额头上落下,试着去握白小瑜的手,却又是毫不留情地被拒绝。
“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在吃醋!”西凌泽的脸有点僵硬,却依然嘴角上扬,露出一点点笑意。
“小瑜不敢!”白小瑜将脸侧向车窗外,已经到达西凌泽大厦外。
西凌泽的嘴角立刻下垂,他不是不允许白小瑜反抗,他只是不允许白小瑜当着旁人的不给自己留情面,他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伶锐!停车!”
“吱”得一声,伶锐刹住车,还没等他再有动作。
西凌泽已经拉开了车门,并将白小瑜一把从车里拉了出来,一弯腰,将她扛在了背上,“看样子,我有必要跟你回家好好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