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笼罩,永禄宫的主院烛火通明,金瑾趴在床榻上合着眼,咬紧了牙。疼是真疼,可若说心里的煎熬啊.她更希望司静儿那一记手刀直接给她拍过去多好,也省的她命大逃过仗刑没被打死,现在反倒莫名的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司静儿的眼泪给淹死.
受不了啊受不了.一个时辰,你们能想象的到一个时辰,深夜里一个女人对着自己哭的稀里哗啦整整一个时辰的模样吗?
“司静儿,我再说一遍,老子还没死!!你用不着这么早就哭丧好吗?”万般无奈啊.
司静儿连忙打着手势,哪知那人见自己抬起手立马将头向里侧偏了过去,摆明了不想理她。
司静儿断然没有放弃,不泄气的将那脑袋再次搬了回来,也懒得比划了,直接将一旁桌子上的一堆外伤药尽数的捧到床边,紧紧盯着金瑾。
上药。
金瑾真的有种想拍死她的冲动,饶是向来淡漠的性子也终于被司静儿的神经质的紧张,有了一丝裂缝。
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司静儿,第十八次了!”不是说司静儿提醒她上药第十八次,而是司静儿第十八次要给自己上药.。天知道她那后背已经涂了十七层各式药种,那股子各类混杂的药味直熏的自己头大的何止几圈。。
司静儿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一般,这药势必是要上的!传言关心则乱,司静儿这典型属于关心则乱乱.
金瑾低头轻轻直起身子找着什么。司静儿不解靠近,打着手势‘找什么呢?我帮你找’
“我鞋呢”翻腾翻腾.
司静儿无语,白了白眼睛,鞋怎么可能在床上,瑾真是疼昏头了,弯腰将床边的绣鞋拿起递了过去,哪知那人刚接住,猛地起身对着司静儿一顿狂拍。司静儿大惊失色连忙躲着。瞪大了眼睛直接上了唇语。
‘干什么?打我干什么?!’
“出去!!老子今天特么不想看到你!!”近乎咆哮.
“..”
眼见那人又提着鞋要冲过来,立马打出一道手势‘行行行!我出去,你躺好!伤!有伤啊!扯开了还得上药!!’
一只绣鞋啪的照着头就呼了过来,司静儿怕她真再把伤口扯开,赶紧飞奔出了房门,不敢再逗留,大臂一伸一把勾住门边,砰的关门,深深吐出一口气,呼,安全了。
倚在房门处感受着心脏还在快速的狂跳着,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虽然这一天过得要多糟糕有多糟糕,可最起码她们还活着,从来没想过瑾竟然还有暴跳如雷的样子,呵呵。细细想来,怎么会那般可爱。说要找鞋她还以为要去哪呢,哪知道是要拍自己,呵呵呵.
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药上的确实也够多的了!其实第一遍的药膏就足够将瑾的伤治好,不会留下疤痕,只是她就是不放心,一遍一遍的去逼着瑾去涂,哪知竟然涂了那么多层,难怪一向清冷的瑾也会发飙呢~呵呵,挂着浅笑迈开这步子,奔着自己房间缓缓走去。
就在司静儿离开的那一刹那,门口赫然出现一道挺拔身影,盯着房门看了好一会才推门而入。
房间里金瑾将脸冲着床里侧,此刻的脸上紧紧蹙着眉,抿紧了苍白的唇,闭着眼承受着痛苦,后背定是裂开了,衣服贴在伤口上只要稍稍一动,衣服和伤口互相拉扯,钻心的疼.听到开门声,脸上的痛苦兀的一收,仿佛不曾存在般,淡漠还带着些许无奈的开口
“静儿,算我求你了行不,放过我吧.。”神啊.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固执,随谁了这是?!
那人并未吱声,也没有靠近,似乎自进来后就站在原地没有动过。
金瑾蹙眉,当下断定进来的不是静儿。霎时转过头看了过去,双眸一眯,是他?
缓缓起身,不顾后背的疼痛也要坐直身子。后背透出大片猩红,目光却冷漠的看着殿中站立的人,淡淡的开口。
“做什么?”这么晚了,他来这做什么?
“这是朕的后宫。”言下之意,他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足为奇。
“交易。”冷冷的开口提醒着。
君冥缓缓落座,手指勾起桌上茶杯把玩着,不以为然的开口“记得。”
“互不打扰。”漆黑的眸半眯着,一国之君难不成要玩反悔那套?
“放心,朕对你的身体不感兴趣”
“最好如此。”
两人没几句就争锋相对,冷场中互不减着低气压,良久,君冥放下手中茶杯,缓缓开口“那些竹简上的批注是你写的?”
金瑾挑眉,闹了半天为了这事?她不信这个男人不知道白天他走以后这主院发生了什么事。
君冥像是能看破金瑾的心事般,当下冷嘁“你的板子到底是挨得太少了。”
“是我刻的,怎么,有不同意见?”金瑾很聪明的不去讨论那个问题。
君冥难得一笑,起身走了过来竟做到金瑾旁边,这一举动让金瑾身上的汗毛都直立起来了,启动全身戒备盯着身旁的男人。
“你干什么?!”
“朕怎么没发觉你还知道害怕”低眸将手探入袖内,拿出一个玉瓶递给金瑾“这是龙古月,治疗外伤最为见效。”
金瑾不接,更为不解,这突然的变故让她不得不防。
君冥却不由分说的塞进金瑾的手里“内服,无需再涂第十八层了。”淡淡的说道。
金瑾闻言一愣,挑眉“堂堂一国之君还有趴墙角的嗜好?”
抬眸淡漠的看了眼金瑾。显然没将金瑾的讽刺放在眼里,性感的薄唇轻启:“喝了它。”
金瑾低眸看着手中的玉瓶不知在想什么,随即拔了瓶塞仰头一口饮尽,清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入了体内,瞬时感觉背后的疼痛感霎间少了一大半,金瑾看着手里的玉瓶不由点了点头,恩,这药确实可比司静儿给自己涂得那十七层要好的多,最起码一次就顶用了。
反倒是君冥有些诧异的看着豪饮的金瑾一时愣住。
“你就不怕朕给你的是毒药?”
金瑾侧目,四目相对,勾唇笑道“有让我喝毒药那功夫够杀我好几回了。”
君冥瞳孔一缩,对上那漆黑的瞳孔,半响,竟浅笑出声“你倒是真与其他女人不同。”一开始还真以为这女人故弄玄虚,欲擒故纵想吸引住自己,虽然他当时并未关注殿外的她,可到底留着神观察着,心里将那一袭白衣直挺挺的咬牙跪在血泊中硬是不弯半分的身躯,尤为记忆深刻,遇到的女子没有万也过了千,从未有一人有着她那般性情,坐在养心殿定神看了整整一天从她案上搬过去的竹简,越看越惊,任凭他如何去想,也不曾想过那上面一语道破玄机,看似随意却堪为绝句可入史册的点评,竟出自女子之思量,这放在他北漠的朝殿上也是绝对栋梁的存在。当下就否定了初次见面时对金瑾的看法,这样的人绝不是那般胭脂俗粉,整日里只为了个男人勾心斗角玩那些上不得台面小伎俩的女子可比的。
“说到底没什么不同,至少身体上。”金瑾也算难得的对一个陌生的男人打趣。
君冥闻言浅笑出声。
或许,人与人之间确实存在着明明是初次相见,却总有种莫名认识好久的感觉。
“只是,朕见你写的批注上有些字眼看不大懂。”君冥侧目。面上不再是那冰冷,坦然的说出自己的不解,对于拥有智慧的人,他向来都会尊重,不分男女。
“什么?”
君冥低眸想了一下,问出一串让就连金瑾都无法作答的那些所谓看不懂的字眼。
“扯犊子.完犊子.还有什么去年买了个表.这些都是何意?”
金瑾嘴角一抽.瞅着君冥一副认真模样,一时当真觉得这些年文字储存有些不够用了.。
好半天,才吭哧出“扯犊子.就是说一些不实际、不务正业,做一些毫无关联的事的意思.额,完犊子就是说,窝囊,懦弱,不中用的意思。至于.。”
至于去年买了个表.这特么咋解释啊.。
无奈的叹了口气“最后那句你不用理会,那是句骂人的话,不必在意。”就是解释了,他一样也不会听明白的.跟个古人解释去你马勒戈壁?.除非她脑袋有泡,那也干不出来这奇葩的事啊.。
君冥蹙眉,脑袋里对照着金瑾的解释回想着竹简上有此批注的事件,半响,才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开口言道“这就说通了,朕也觉得确实是在扯犊子,也很完犊子”最后一句收尾看着金瑾来了句“的确也该骂”
顿时雷的金瑾皮焦里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