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段日子里,剪瞳一直住在王婆家里,帮着王伯上山捡柴禾,帮着王婆做针线活,日子简单充实,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一直是剪瞳所追求,王小芸也一直从街西过来看她,陪她,两人姐妹相称。女孩子在一起话家常时间过得是最快不过的了。
虽然剪瞳很知足于自己现在的生活,可是每当入夜,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便开始指责自己的不作为,父母兄弟的上天之灵还未安息,她没有资格享受安逸。
那天,剪瞳独自一人上街,看到街上的告示栏里聚了很多人,她好奇挤进去看:
宫中欲在十日内选宫女两百人,望各家良民自行推选优秀少女于司制处,司制将择优选取。
宫里那么急着要选宫女必定有大事,这也正是个机会。剪瞳决定趁着这个机会混入皇宫,这样至少可以离皇帝更近一步。她回到王婆家里,立时与王婆道别。王小芸正好在,她问道:“姐姐,你孤身一人,是有有什么好去处了?”
“我,芸儿不要多问,姐姐定然是要走了。”剪瞳不想多说。
“姐姐,如果你不告诉我实情,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姐姐是闲我招待不周吗。”王小芸担忧剪瞳一个人会没有地方去,便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剪瞳只好松开道:“不是,芸儿和婆婆待我在好不过,但是我想入宫。今日我上街,看到城中贴出告示要招宫女,你们知道我一个人孤苦无依,便想着宫中也是一个好去处。”
“姐姐怎会孤苦无依,我便是姐姐的亲人。”王小芸不想让剪瞳走。
“姐姐知道,你对我心,可是住在你们这里也不是长久之地,反正我主意已定。”剪瞳很坚定。
“好,若姐姐执意要去,那芸儿就陪姐姐去。”
“芸儿使不得,妹妹花一般的年纪,怎可陪姐姐去宫里,宫中人心险恶,实不是好去处。”剪瞳极力反对。
“姐姐可去,我怎么就不可去了?姐姐救了我和爹爹,我便是姐姐的人了,姐姐到哪,芸儿便跟到哪。”
剪瞳看到王小芸如此坚决,好生为难:“妹妹花容月貌,嫁夫生子才是正道,不应该跟着姐姐去宫中受苦。”
“姐姐,你知道吗,自从那个闵都逼迫我嫁给他后,我对于嫁人非常恐慌,即使我不陪姐姐去宫里,也很难会嫁人。”王小芸想打消剪瞳的顾虑。
剪瞳见王小芸如此坚决,不知道如何相劝,而进宫之事不好再拖延,只好答应:“好,那以后我们姐妹两一条心,在宫中相互帮衬,同甘苦共患难。”
王家人也非常支持王小芸随剪瞳一同入宫,他们视剪瞳未救命恩人,临行前特地交代王小芸在宫中要好生照应剪瞳,这让剪瞳万分感动。
进宫之前先要过司制这关,这无非是对相貌身形的一些考量,说白了,长得太丑怕吓着皇上和贵族们。这些姐妹两自然能轻松过关,王小芸长得娇小温婉,而剪瞳更是清丽秀美。
两百个漂亮的姑娘离家聚在一起,自然有喜悦和彷徨,姑娘们个个年轻漂亮又鲜活,初到司制的时候真是一副美妙的画卷。但第一次那么多年龄相仿又貌美的姑娘在一起是少不了攀比心的。
其中为首的一位叫尹梦如的姑娘长相算是两百个姑娘中出众的,做派也很不一样。她身着粉色绸缎上衣,头上一根镂空雕花的玉簪也非俗物,据说他是某位大员之女,身旁还跟着两位姑娘,乍看上去不是来做宫女的,而是当主子的,气焰也很是嚣张。
王小芸与尹梦如擦肩而过之时,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她,王小芸立时道歉,但尹梦如却不依不饶:“哼,你眼睛长到头顶上了吗,撞坏我的衣服我不要你赔,可是撞疼我的胳膊你用什么来赔。”
“尹姑娘,我已经与你道歉了,我不是故意的。”
“呦,撞了人还嘴硬,瞧你一身粗布麻衣的,是进宫做宫女还是来守孝啊,真是笑死人了。”
“你!”王家人都是淳朴之人,被这样的恶语相向,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应,眼眶都红了。
剪瞳上前道:“姑娘,我妹妹已经给你道歉了,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再说,我看也没撞疼你啊。”
“呦,又来一个寒酸相的,今年选的宫女都是怎么回事啊!”说着哈哈大笑,身旁的两个姑娘也边笑边附和:“就是,就是……”
“尹小姐,我们同是当宫女的,不是来当皇妃的,不必这么大排场吧。”剪瞳反唇相讥。
尹梦如为何过来当宫女大家心知肚明的,因为她错过了三年一次的选秀,等到下次时,年纪又大了些,这次临时招宫女也是个机会,如何时机利用的得当,也是很有机会被皇上宠幸,或者被许配给其他王公贵胄的。
尹梦如见剪瞳揭穿了她的目的,顿时羞愧起来:“呸,就你那长相,想当皇妃也不配啊。”说这句话,尹梦如是违心的,剪瞳的长相让她有威胁感。
“是啊,尹姑娘的长相很是出众,就凭尹姑娘的相貌定能撑起整片青楼。”剪瞳讥讽道。
“你、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本姑娘说话,小黎,小悯,给我好好教训下这个不知深浅的丫头。”显然尹梦如已恼羞成怒。
“哼,在闹什么,你们把司制当什么地方了,一帮没规矩的丫头,第一天便让我不省心,我定要你们尝些苦头!”掌管司制的女官及时赶到阻止了这场争吵,却异常严厉。
“芬英姑姑,这丫头出言不逊,你可要替我做主啊!”尹梦如恶人先告状且一脸委屈。
可显然芬英并不吃这一套:“你们争执的始末我并不明了,我可不会偏袒,就罚你们两个跪在大殿里不准用晚膳!”
王小芸听了立马下跪哀求道:“芬英姑姑,此事因我而起,要罚就罚我一个人,不要殃及舒姑娘。”
“谁都不准求情,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王小芸还想说情,剪瞳立时打断:“小芸先回去,不要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