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荒冢之上,后背已经弯的几乎成九十度的老者,手握酒壶,老泪纵横。
“子夜,廊儿已经长大了,我也老了,是时候了,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说罢,老人将最后的一口烈酒含入口中然后几乎用尽所有力气喷向刚刚挖出的满是污垢的竹杖,那竹杖显然是已经埋入地下多年却在此时变得如新竹般翠绿生辉,很是怪异。而后面的场景更是怪异了,老者拿着这竹杖竟然开始大笑继而大哭,再而大笑继而大哭,就这样循环往复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最后竟拔地而起,消失不见了。
山脚茅屋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小胖子,坐在家里唯一一张长条凳子上,抱着一个圆鼓鼓的罐子,不停的嘟囔着“死老头,又把老子的取媳妇儿的钱拿走喝酒了,看你回来不要你好看。”“对,先把你包子吃完,饿死你”本来就已经圆的脸被包子塞的跟手里的罐子一样鼓了。
“咋还不回来?”眼看蜡烛就快燃完了,少年开始有些担心起来,虽说老头儿以前也经常出去偷偷喝酒可从来出现过到了子时还没回来过。
“该死的,肯定又喝多了,又睡到那该死的地方去了,老子可不想去。”
不知不觉已经到丑时了,少年已经坐立难安了。
少年从床边抄起那把家里唯一的刀,那把切菜砍柴都用的柴刀,却刚打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节竹杖插凭空坠落在院中,映照的整个院子竟然如绿草悠悠;一个驼背老者就站在竹杖上面,抬头望着如冷勾的残月一动不动。
“老,老,老……老头儿?”他试探性的询问着,却左手不自觉的握紧了那把柴刀,心里想着不会真的碰到了村民口中说的那种东西了吧。自小时候开始就听村中老人说这里附近曾经一度出现过专擅画骨彷人的怪物,混入家中然后杀人嗜血。
“廊儿”老者的声音竟如暮鼓晨钟般,少年终于冷静过来,却又不安起来。这种语气他只在自己八岁的时候听到过一次,而那一次以后他就变成了孤儿。
“咋了,老头儿?今儿个咋的这么认真,还从哪里弄了这么个怪玩意儿踩着,你累不累?饿了没?不过包子已经被我吃完了,谁让你偷我的钱喝酒,嘿嘿”
“廊儿,我们该回去了。”老人好像没有听见少年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回去?”
“对,回去。”
少年眼神突然冷冽了起来,手中的柴刀也开始颤动了起来,是啊,该回去了。
第二章风云骤起
“说,他在哪儿?”
“我……我真的不知道”,下一秒,随着一节绿色从那人的头部插入,旁边的少年已经呕吐了起来。
“喂,喂,老头儿,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咱能不能善良点儿,你看我。”
说着少年随手向后一抛手中的柴刀,柴刀不偏不倚的插入了一个已经被吓的魂不守舍的中年胖子的心脏。那胖子立马断了气,却无丝毫血液流出。
“怎么办,还是没有有用的消息。”
说罢,少年抽出那把柴刀,在袖子上蹭了蹭,说来也怪,这柴刀看起来已经锈痕累累却谁曾想竟那般锋利,丝毫血液竟不曾沾染,但是少年还是习惯性的用袖子擦了擦。就像每次吃完饭也要用袖子擦擦嘴那样才够满足般。
“看来要去凤仪城了,廊儿。”
老人白了少年一眼,却又会心的一笑。摇手一招,绿竹杖便回到了手上。
“好嘞。”少年兴奋的一笑,一个脚尖点在地上,身子便斜着飞向屋子的墙面,而后柴刀在抵到墙面那一瞬,身体竟然凌空旋转起来,伴随着手势的变化,柴刀在墙面飞舞,最后竟然形成了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的形状。
这一夜,江湖开始躁动起来,听说,那人又回来了。本来十年前就应该已经死了的那人,又回来了。
第三章凤仪城
西北云海空复空,鸾凤雏雀舞浮萍。生莲步步弄霓虹,细语喃喃醉蛟龙。
凤仪城,没有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也没有人知道它的背景是什么,人们知道的只是十年前的一天,一座城池就有如春笋般一夜之间矗立在了那座荒芜生烟的库山之上。那一日天地之间响起了梵音,如洪钟大吕,响彻整个邬罗国,周围的百姓全都以为菩萨下凡焚香跪拜了整整三天。谁曾想到竟是那做皮肉生意的地儿。不过里面的娼妓丫鬟倒真的个个是白衣珏珏,指如削葱根,胜似白衣洛神。十年间不知道有多少富贾朝臣将大把银子砸了进去。
驼背老者在背着柴刀的少年的陪伴下,蹒跚着走到这座城池门口。
“十年了,廊儿。”
“嗯。十年了。”少年经一消平日玩世不恭的态度,眼神如寒夜里的月亮般冷冽而坚毅了起来。
“开始吧,廊儿。”
随着老者的命令,少年接过老者的竹杖,咬破了食指,将血滴在绿色竹杖之上,在那一刻,绿杖上竟然浮现了一条拇指般的小蛇,围绕着那滴血不停的旋转,不停的旋转,大概五息之后,小蛇眼睛猛然变得血红,一口将那滴血液吸入口中,而后如离弦之箭窜入少年的眉心。
少年随后将绿杖抛向天空,而后如冲向空中,蓦地那竹杖竟然变得如百年巨木般粗壮,少年随之竟然化为了一条拇指般的绿色小蛇冲入绿杖,而后不断在绿杖表面游动,随着游动小蛇竟然越来越大,最后竟然与那巨大竹杖一般大小,将那竹杖紧紧缠绕了起来。
“廊儿!”随着老者的一声巨吼,巨木般的绿色竹杖直接冲向了云霄,而后竟然响起了洪钟大吕般的钟声,如十年前凤仪城降临此地时一般无二,只不过更加的清晰罢了。
凤仪城内,高阁之上,一名白衣女子手中的楠木梳暮然掉到地上,呆呆的不知所措,眼泪如溃堤的大海般涌了下来,而后竟然蹲了下来抱头痛哭,“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第四章青蛇号令
“折戟沉沙铁未销,卷土重来定飘摇。青蛇杖破云九天,万门千宗速来朝。”
暗黑的天空被这几行字映射的如白昼般明亮,这一日邬罗国南方的万象山上以为老者被惊得目瞪口呆、东方的紫雨宗的宗主更是直接被惊得跌坐在地上再无素日般的仙家架势,西方的魔高窟窟主硬是被吓得吐出了一口鲜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字迹终于消失,少年恢复了原样,手里拿着竹杖,冷冷的说到“老头儿,你说,我能成功吗?”
“放心吧,我们准备了十年了,总是有把握的。”
“嗯。”
“她来了,廊儿。”突然老者玩味的看着少年,像是等待着看什么好戏似的。
“谁?”
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一抹白色已经冲到他的眼前,“啪”的一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
“你!”他知道是谁了,看着她白皙的脸庞却红肿的眼睛,他的语气温柔了起来“我,回来了。”
白衣女子在听到少年短短的几个字后又开始忍不住流起眼泪,她一下冲入他的怀抱,把头埋入他的肩膀“我可没哭,谁稀罕你回来,谁稀罕你回来,谁稀罕你回来。”
少年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他知道她为了等他说这句话,等了十年。
第四章泣血别离
叶子夜,邬罗国护国法师,有通天彻地之力,据传其一支青蛇杖可敌万马千军,不过谁都没有见过,他一直是个传说,正如他的死亡般。有人说他走火入魔了,所以在杀掉一家上百口人后便被佛陀发现收了,要不怎么会有梵音响呢在发现他一家被灭门的前一天晚上。对于这个说法大家深信不疑,当今皇帝对此引以为傲,这是他的杰作。杀掉他,夺回属于自己的龙气,这个国家是自己的,朕才是真龙天子,你一个小小的法师也配拥有哪怕一丝丝的龙气?什么为了朕镇守国运,当真以为朕是傻子吗?皇帝在听到奏折所陈天空青蛇号令重现的事情后虽然初为震惊,但是在当初自己亲眼见到叶子夜身死道消,肯定是哪个漏网之鱼开始兴风作浪。只要不是那个号称前五百年无人领其风骚,后千年无人与其望其项背的天才叶子夜,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哼”叶子夜,不一样被朕灭了吗?他的眼前不仅闪现出了十年前的画面,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或者说是屠杀,自己的一个近三千人的守卫军趁把他叫来“论功行赏”围剿这个“乱臣贼子”。竟然被杀的只剩不足百人。面对刀林剑雨,他只是不断用手中竹杖或敲打地面或随意横在胸前推出,刀剑却都反射了回来插入主人的胸膛。
铛,铛,铛,每一次刀剑坠地的声音都如银针般由皇帝的耳朵插入直接刺进心底,那是一种毛骨悚然的绝望。叶子夜,就在跌落在龙椅下的臃肿皇帝的惊惧的眼神中不紧不慢散步的走进了殿内。
“为什么?”就在皇帝那肥大的鼻孔已经不知该如何呼吸的时候,叶子夜开口了,不冷不淡,如秋夜滴落在荷叶的雨声,在皇帝心中掀起了一阵涟漪。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呢?今日什么皇权贵胄,什么九五至尊,都要灰飞烟灭了吧。朕错了吗?不,朕,没有错。
“因为你必须死。整个青蛇军都必须死。只有你们死了,朕才能踏实,怀璧其罪,你,懂吗?”这一刻,哪里还有什么皇家威严,就像一头待宰的肥猪,把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最后的哀嚎,图一个死的心里舒服的哀嚎。
“我知道了,我未想过造反,但我有造反的能力。只是可怜了我那稚儿。大哥,从你救我那刻起我就说过,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但是没想到,我最后能为你做的,只是死。死又何难呢?哈哈哈”
“寒蝉凄切冷雨歇,孤江垂钓夕阳锊。青蛇九重杖定天,金銮分鼎望中原。野鸟尽归金丝雀,神臂落日藏轩辕!”
叶子夜,看了皇帝一眼,随即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的点在自己的眉心,眉心便发出了奇异的青光,不过青光便变成了血红色,叶子夜的额头竟炸裂开来,一条额头生角的拇指般大小的青色小蛇从中窜出,充向了天空,顿时乌云密布,下起了滂沱大雨。
“大哥,你好自为之。“在额头炸裂以后满面血污的叶子夜用尽最后所有的力气说完最后一个字便浑身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