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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长而微弱的颤音在空中荡漾,紧接着,产生连锁反应,高低不同的颤音接连响起,如同弦乐被无形的手轻轻拨动。拉斐尔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大脑中枢接收到身体每一处向它传递来的疼痛报告,并且一瞬就被切断,中柱神经做出的指令无法向四肢反馈。动弹不得。尖锐细琐的疼痛在身体表面扩散,又自身体内部消失。一颗颗血珠在空中沿着既定轨道滑动,带出一条条鲜红色的细线,好似有谁用朱笔在拉斐尔身上作画,却仅仅是杂乱单调的直线。
修尔在观望,一言不发,神色冰冷。初春的枫树林内,经过精密计算巧妙扎在不同位置的八把“十息”,密布在空气中的数十根红色细线将拉斐尔各个部位穿透,从染红的衣服内渗出的血珠一颗紧接着一颗在细丝上渐渐积攒、向低处溜滑、最终滴落,此情此景,赏心悦目得就像一群跳跃于五线谱上的赤色音符。
D弦上的奏鸣曲:赤色音符。
The Death Sonata
拉斐尔败了,败得毫无挽回余地,其身更是被伊琉制成艺术品供修尔欣赏。
拉斐尔因愤怒和恨意而狂躁的眼神平缓下来,透出迎接死亡的平静,“将皮肤、肌肉连同神经、骨骼利索切断,伊琉公主,真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出色技巧。梅塔特隆说的对,你是天生的杀手。我万不该一个人踏上你所在的地界,这是自寻死路。现在一点都不痛苦,你比为医的我更清楚神的肉体结构。动手吧,反正我已经失去大天使之翼,这是早晚的结局。”
一瞬间,伊琉犹豫了。敌人想生,她就让他生不如死。敌人想死,她就让他死不如生。但这次的对象是拉斐尔,亲手将修尔的身体毁坏的人,不能让他活下去,但赐予一死又满足了他的愿望……伊琉微微蹙眉。
就是这一犹豫,拉斐尔裂开的唇忽而扬起一个得逞的狂乱笑意,先前掉落地上的双蛇之杖猛然爆炸,几十根细丝“嘣嘣嘣”的被爆炸力扯断。惊讶之中回头与拉斐尔对视的刹那,脑海中轰的一声乱了——拉斐尔的精神攻击!
视野中,拉斐尔疯狂地向修尔扑去,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咆哮声。尽管清晰的目睹到现状,也尽管明确自身该做什么,可是脑内的指令无法传达给身体,拉斐尔的精神攻击不是能简单破解的招。伊琉愣愣站在那里,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拉斐尔向修尔扑去。
而修尔,纹丝不动。不回避,不防御,不攻击,稳若磐石。邀请他来观战的是伊琉,愿意做他的刀的是伊琉,不闪不避,他看向伊琉的眼神中仅透出无需言语的绝对信任。
拉斐尔手中寒光闪烁的手术小刀狠狠向修尔脑袋削去。要他死。绝不让他活。一击必杀。拉斐尔的机会只有令伊琉意志动摇的瞬间,他没想活,只要修尔死,即使自己死上千百次也要毫无余地的杀死他。
刀锋贴上脸颊,修尔反而微微一笑。
一下瞬,鲜血狂喷,从头上,从脖颈,从双肩,从双肘,从手腕,从食指,从胸腔,从腹腔,从腰胯,从膝盖,从脚踝,从脚掌……从拉斐尔的全身,如同高压蒸汽般哧哧喷射,每一个细微的线割伤口内赤色液体化为血雾洒满白衣,比泼墨画更为气势开合的艳丽画卷。
啪嗒啪嗒,肉块下落,拉斐尔被切割成了大大小小几百块,随后消失。
修尔伸手,从背后拥住最后一刻赶到他身前的伊琉,轻声耳语,“不可爱。但是,十二分美丽。”
青葱十指上缠绕着几十股细线,将她纤细的手指勒出密密麻麻的伤口,鲜血顺着圆润的指甲尖坠落。最后关头,已经来不及将细丝缠绕上它物借由其控制了。伊琉低着头喘气,微微颤抖,任由修尔从她手指一根根取下深深陷入肉中的细丝看都不看一眼。依靠冥王一族的恢复能力,伤口没几分钟就会愈合,所以现在再不取出异物就会埋在新肉里,再要拿出得吃大苦头了。
颤抖变得越发难以抑制,伊琉一把反扣住修尔的手腕,渐渐回首,“血的气味……你的。”如猫的紫眸,诡异妖娆,不祥的气息错乱周游在修尔周身,恨不得将其立马吞噬。盯着他脸颊上一条淡淡的血丝,伊琉倾身搂住修尔的脖子。凑近,凑近,继续凑近。紧紧贴合,伸出舌尖……
舔。
吮吻
舔。
吮吻。
舔。
吮吻。
品尝他的血液。快乐得颤抖,全身无法抑制的颤抖。
“修尔,让我吃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