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君越群轻轻地睁开眼睛,就看到罗锦棉躺在身旁,衣服褶皱着,头发凌乱的散了一床,脸色惨白,满是疲惫。
还有脖子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凝固的赭色血痂竟像是一条长鞭将他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他喃喃地低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么会受到伤害?”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罗锦棉脖子上残留的血迹。指尖幻化成一只锋利的银钩,溢彩的流光莹莹闪动,锋利尖锐的顶端在她细嫩的脖颈间徘徊,倏地银钩冲着罗锦棉的脖子扎去,嘭顶端断裂了。他的指幻化成了原来的形状。
他坐起身来,疑惑地端详起她来,看着看着。他伸出了手,轻轻地拢了拢她散乱一床的黑发,看着她如缎般丝滑的发穿过他的手,手缝间竟觉溢满了充实的温馨,慢慢温馨到了头,他又轻轻地抚了上去,乐此不疲地重复着。
罗锦棉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温情脉脉的画面,她有一种错觉,她就是他手中的一粒温润莹泽的珍珠,一颗璀璨夺目的宝石,一株他用心血浇灌的花朵。
每一次的抚摸都让她在心里开了一朵儿花,一个个摇曳生姿,迎风招展,大片大片的红色像是一场大火,带着颠覆一切,毁灭一切的魄力,熊熊燃烧着。
“不要看我了。”君越群轻轻地捂住她澄澈的眼睛,他感觉这是双汪汪的大眼就像是一条万丈深渊,深不见底,让他恐惧;却充满未知的诱惑,让他甘之如饴地往下跳。
罗锦棉的面颊氤氲起一片朝霞,她拨开君越群的手臂,急急地坐起身,低着头道:“我去给你做早餐。”
说完她就要起身,但又一下子被拉到了君越群的怀抱里。他钢铁般的身躯,熨烫了她;他闪着炙热情欲的眸子,刺痛了她。
她急忙将头撇开,君越群却执起她的下巴,硬是和她四目相接。千万道火花暗流在他们之间奔涌着,仿佛一瞬间整个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存在。
交融的温度,交融的视线,交融的气息,远远不能填满他们之间横亘着的距离。
倏地君越群疯狂地吻住了她,紧紧地将她箍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碎,化进身体里。
罗锦棉无法遏制地反拥着他,想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贪婪地吸食着他的爱意,他的情欲。
直到脖子上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像是一把针狠狠地戳进了大脑,所有涣散的理智又都回笼了。
她在做什么?
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易磊怎么办?
君越群爱她吗?只是单单的被情欲迷蒙了双眼吗?
“不——不——”她大声地嘶吼了起来,疯狂地挣扎着。
她的叫喊,她的挣扎唤回了君越群的理智,他立即停止了动作,气喘吁吁地撑着身体。而他无法将他的欲望收放自如,静静感受着小腹上一股一股滚烫的热流,任凭其灼烧着他,牵扯着他。
同时在心间也有一个股失望,笼罩着他;一丝挫败,鞭笞着他;一分懊丧,席卷着他;还有一片淡淡的莫名哀伤。
他没有抬起头去看罗锦棉的勇气,更没有仔细审视那种莫名哀伤为何物的勇气。
他有一种错觉,在他驰骋荒原的途中一只巨大的铁夹将他狠狠地夹住了,掣住了他所有的速度和激情。他害怕这种错觉。
不断地对自己重复着自己太久没有女人了,太久的孤单了。
看着君越群这副懊恼的模样,让罗锦棉心里那大片大片的娇艳艳红嫩嫩的花朵四碎飘零了大半。
不过她庆幸自己即时的悬崖勒马。
此时的氛围很尴尬,罗锦棉浑身的不自在,“我去给你做早饭吧!”
此时君越群没有阻止,默默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她先去洗漱了,透过镜子,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一片骇人的疤痕像是梦一样烙印在她细嫩的脖颈上。
昨天的场景慢慢聚拢在她的脑海里——君越群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她如是想着。可是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毫无线索。
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的一颗春心在萌动,这让她恐惧,她狠狠攫去的花不但没有消失,反而现在连成了片,火红的颜色像是魔鬼一样地向她叫嚣着。
她暗暗决定一定要远离他,一定要——
君越群在怔忪间缓过了神,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下,随即打量起了周围的坏境,这是一个很小却又很舒适的家,似乎能纾解所有的疲惫。虽然身处闹市,虽然窗户上挂着廉价的帘子,虽然木地板因为潮湿而褶皱扭曲着,却远比他那个豪华宽敞,环境宜人的家更要让他依恋。
他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头。
“怎么又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对着自己喃喃低语,“是因为心脏里融入了她的血液吗?”
他暗自检视过自己的身体情况,由于罗锦棉的血泪,猫王的血焰珠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不良影响,反而让他功力大增。
他迫切地想施展法术,但见罗锦棉端了一一大盅的汤过来,立马收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