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雯和孙立的住处离学院很近，租房子时，沈雯为孙立这么体贴地安排激动了好久。有一次两人聊起这件事，孙立却很认真地说，租这房子是为了省钱。
“省钱？租金比别处便宜吗？”
“租金差不多，省的是你打车的钱。”
“你是怕租远处的房子，我总打车上下班，给你费钱？”
孙立笑而不答。
“以前约会你总让我打车，怕我累，现在怎么又心疼起打车的钱了？”
“过日子了，又不是谈恋爱的时候。”
说得倒也对，但沈雯总觉得有点儿别扭，本来美滋滋的爱的体验，却变得现实的没有了一丝美感。
……·……·……
沈雯狠狠踢开脚前一块小石头，孙立在车上早就看见她了。
……·……·……
凌晨，他悄悄起身时，她还睡着。
当时，他仔细看着身边酣睡的她，看不出有一丝哭的痕迹，也没有不安和疲惫，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射出两道阴影，她睡得很踏实很享受，如同一个婴儿。看着这样的她，他觉得哪里都不想去。
但，还是要去工作，要去面对很多事。那些事，是她不必面对的，孙立心里想最好永远都不要面对，他希望她永远是最安全最美好最平静的那个天真纯净的沈雯。
……·……·……
现在，他看见她咬牙切齿地踢着石头，想象着她是不是把石头当成他了。
孙立突然笑了，他已经习惯从侧面观察沈雯的一举一动，观察她神游的表情。
她象只巴哥儿似的在他的世界里叫个不停，原本冷冷清清的生活被搞得热乎乎的，他喜欢这样。
只是，她变化太快，前一阵子还激情澎湃，后一阵子就又郁郁寡欢，他有点不习惯。但这样也好，这样的她，忘性也大，愉快的不愉快的很快就忘了，总能保持好心情。
孙立打开车门，朝沈雯走过去，拉住这个兀自神游的女人。
“下课啦？”孙立问。
“嗯。”忽然看到他，她有点儿不知所措。
昨夜听着他那些再多给对方点儿时间的话，她慢慢睡着了，奇怪，她睡得很安稳。早晨醒来时，他已经走了。
现在看见若无其事的他，24小时前他的迟到、她的等待、他的解释和她的气，才又渐渐重新盘旋起来，心情一下子变得很郁闷。
“饿不饿？”
“嗯。”
“我也饿了，去吃饭好不好？”
“嗯。”
很少有这种情况，他说得多，她说得少，孙立皱了皱眉。
沈雯没再看他，只是低头上了车，何京辉的笑脸忽然飘到脑海里，一个模模糊糊的计划蒸腾起来，沈雯觉得自己象个包藏着阴谋的罪犯。
两个人在车上一直没交谈，孙立带她来到一家川菜馆，他俩都不能吃辣，但沈雯喜欢辣呼呼的热闹劲儿。
快六点了，饭馆前的车位已经没几个了。泊了车，默默地走进饭馆。
孙立点完了菜，望了望对面的沈雯，她心不在焉的像是在想事。孙立记得沈雯最讨厌他不征求她的同意就点菜，刚才点菜时他忘了这事儿，点完了才想起来，现在她竟然没提出抗议。
他忽然想抽烟，她怎么了，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昨天的事，确实是他不对。前天，她突然提出要结婚时，他就应该说清楚自己的想法，但是看着她兴奋的小脸儿，他什么也没说，竟鬼使神差的点头了。
他昨天忙了一整天，也纠结了一整天，本来说好他忙完了一起从家里出发，他并不知道她一直在那里等。
“最近单位事情多，可能要忙一阵。”他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她。
沈雯还在纠结脑子里那个乱七八糟的计划，刻意地忽略着孙立。
“你还为昨天的事儿生气吗？”他不想再解释什么，昨晚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虽然解释的晚了一点儿，但，她该理解呀。
“没有！”沈雯的回答快的有些做作。
“那就好，吃吧，回家给你看样东西。”
“铃——”沈雯的手机响了，电话那头是何京辉的声音。
“我已经到会场了，你如果决定不来，”何京辉顿了顿，“你如果决定不来，我，还会约你的。”
沈雯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地听着。
“沈雯，”这么长时间以来，何京辉第一次叫沈雯的名字，“我没把握自己会成功，但我会努力的。”
电话挂了，沈雯还在发呆，什么意思，这男孩在向她表白吗？
“沈雯？”孙立用筷子敲敲她的碗，“谁的电话？”
他从不问题这种问题，但这次他问了。
“周丽丽。”半天沈雯才说出这句谎话。
周丽丽是沈雯的大学同学，孙立看了看低着头的沈雯，知道她在说谎。
“她找你有事吗？”他继续问。
“她，要结婚了，请我——”沈雯从没在孙立面前说过谎，因为没有必要。但这次，她感到心慌，“请我——”
“不是周丽丽，是谁你不愿意告诉我，对吧？”孙立擦了擦额头，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向门外走去。
沈雯愣了愣，下意识的跟着孙立上了车。
“这男人是警察呀，”她想，“可我不是犯人！”
她有些生气，生自己的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把自己弄得这么被动，还是她心里有了坏念头，所以才会紧张，可这和孙立昨天的行为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了。
车开到学校附近，沈雯下了决心，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夫妻，也可以有各自的社交生活呀，也可以有对其他异性的爱慕之情呀。孙立不是说过，男人爱看漂亮女人，和爱情、忠诚无关吗？
“停车！”沈雯说了这么长时间里第一句清醒的话。
“今晚学校有个舞会，我要去参加。”她强迫自己看着孙立，“可能回去晚点儿，你先睡吧。”
没等孙立反映，她飞快的下了车，向学校的方向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