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嫣心中一紧,如今她被迫上了宫商羽的贼船,自打知道,那玩偶是为了诅咒太子而非什么让太子妃落胎的物事以后,阮妤嫣就知道自己是被这个琴师利用了,但是她无处申辩,反而自己落了把柄,骑虎难下。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活着出现在太子面前。”
“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阮妤嫣并未动身,宫商羽道:“怎么,还有事?”
阮妤嫣问道:
“你究竟要做什么?”
宫商羽冷笑:“这是你还是不要好奇的好。”
阮妤嫣恼恨道:“我有把柄落在你的手里不假,但是我也警告你,若是你敢对太子哥哥不利,就算我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你如意!”
“呵呵,好一个痴情的侧妃娘娘。只可惜殿下还在昏迷当中,看不到你的一片深情。”
“你!”
“你走吧,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阮妤嫣气急,愤愤甩了一地杯子,这才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
宫商羽疲惫地揉了揉眼角,最近几日殚精竭虑,他神经都快要崩断了,这个阮妤嫣又给自己添乱,真是忍无可忍……
恒栎已经传来消息,百里稼轩那里已经准备就绪,三日后,十二月初九,就是起事的最好时机。
十年筹谋,一朝得胜。
他忍不住弯唇,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终于要迎来新的曙光。
中州的百姓终于可以过上好日了……
心情大好,他走近自己住的屋子,从暗格里抱出一把琴来。
这把琴从未在人前现身过,却是他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琴身之上,字字镌刻,是他父母举案齐眉的恩爱时光。
“连成,这把琴名唤‘上邪’,是陆家传家至宝。你……留着吧。”爹苍茫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爹,你为何要将孩儿留在这里。”
“是非曲直爹已经与你说明白,你是陆家的血脉,奈何朝廷容不下我们父子。连成,答应爹爹,不要报仇,从此隐姓埋名,好好地活下去。”
“爹,为何不让孩儿报仇,娘与小妹死的那样惨,孩儿岂肯苟活于世!”
“陆连成,你记好了。若是你敢去报仇,爹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这份债爹去偿还,你要好好的活着!听明白了吗!”
“……”
“听明白没有!”
“是,孩儿明白……”
“宇珩是一位好师傅,你将来要好好孝敬他,爹……就当没有爹爹。”
“爹,爹!为什么,为什么不认孩儿,为什么!”
……
“师父,您非要去京城不可吗?”那时候他才刚在隐乐门待了几年,才刚刚和师父亲近。
“乖徒儿,师父去走走亲戚很快就回来。”
“商羽也想要去!”
“为师回来给你带市井的好吃的,怎么样?”
“师父,你不会像爹那样,再也不会来了吧?求求您,不要离开商羽!”
“唉……傻孩子,终有一日,你爱的,爱你的都会离开你。不过师父答应你,会回来的。师父说话算话!”
“好,那商羽就和师兄们等您回来。”
……
“小羽毛,小羽毛快跑啊,朝廷的人杀来了!”大师兄浑身浴血,面目狰狞。
“师父……师父呢?”
“师父已经被那个狗皇帝给杀了!可恶!小羽毛别怕,师兄一定带你逃出去!”
“呜呜,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杀我爹,为什么要杀我的师父!”
“狗皇帝谋夺皇位,他以为这件事做得滴水不漏,只可惜却被我师父知道,他便要杀人灭口!小羽,如果我们能侥幸逃过这一劫,一定要杀了这狗皇帝,我亲耳听到,他并非夏侯的血脉。哼,一介野种也配称王?……”
“……”
“师兄,师兄不要死啊……不要丢下小羽……”
“小羽毛……咳咳,好好活下去,为……为师父,为我们……报仇!……”
琴声渐乱,思绪未宁。
我叫陆连成,字易天,别名宫商羽。我本是中州秀翠山陆家庄主的长子,这十几年辗转各国,隐姓埋名;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不为名利,不为江山,只为取一人性命。
我不是一个好人,亦不是一个坏人,我只是一个伤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