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的目光流露出不忍和难过,但她还是点点头:“殿下每日的汤药里,都掺入了···汀兰的?到今日,已经全解。”
夏侯宸缓缓地闭眼,嘴角噙着一丝无可奈何地笑意,连翘后知后觉:“殿下?您,已经猜到了?”
夏侯宸那双黝黑的眼眸死死盯着她:“你们当孤是傻子么?药中的血腥味掩盖的再好,孤也分辨得清楚。”
连翘眼眶湿润:“常叔叔不许我来见你,他说如果你知道了,一定不会喝的。这些药是我亲手调的,法子也是我自己出的,殿下你不要再自责了,这一切错,都是从我开始!”
呵呵···
他忽然开口笑了:“错是谁的还要紧么?她背叛了孤,孤便用她的血来偿还。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
连翘张了张口,本想把自己从常毅那里偷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他,可是却又不忍他再一次陷入痛苦中。汀兰已经回不来了,如果恨能够缓解他心中的痛,那就让他一直误会下去吧。
醉人间已解,这个折磨了他近十年的奇毒终于解了,可他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有时候身体上的痛楚和心底的痛想比,原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她死了,妤娴也死了,孤的身边从来没有一个人是真的在意孤。她们想来便来,说走便走。孤从来做不得数。”
他喃喃低语着,连翘听着心痛:“太子妃是因为怕连累殿下的声誉,还有自己妹妹的声誉,她是为了成全殿下··”
“是么?”他冷笑:“究竟谁是谁的棋子,一杯鸩酒就真的可以了此残生?还是说,那才是真的开始。你从来都不懂,孤想要的是什么?”
连翘不敢再接,只能默默相陪。
年关将近,太子府因为太子妃病逝、太子养病的缘故一直都十分沉寂。每个人都过的小心翼翼,太子病逝有所好转,但却一直精神不济,外传太子心系太子妃故而一蹶不振。种种留言,让他“草包”的帽子戴得越来越实。
十一月初一,吏部尚书赵文拓上奏一本,参南部清水郡中有民官勾结,私自倒卖国家矿藏,谋取暴利。意图叛国通敌。
此本一出,满朝震惊,大部分人都表示不可凭一面之词。
中、洛二州隔着连绵起伏的齐麓山脉,更有诡异莫测的荒漠等天然屏障,如此浩大的矿藏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往别国,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赵文拓随即带上一位布衣女子,自称是月花轩主事兰姬手下的青楼女子。她提供了更为详细的内幕,兰姬以月花轩为障眼法,一面以青楼的优势搜集客源,倒卖矿产,一面则秘密和洛州取得联系,每季度均有那边的人前来密谋造反事宜。
此女子言语间细节十分详细,并不像编纂。且对通商路线和人员安排烂熟于心。天子震怒,当下便下旨任命镇南王为钦差大臣,持天子令前往清水郡查察此事。并任命太子为监奏使,待养病结束后前往南部协助镇南王一并行事。
而此时的夏侯晔早已奉密旨前往清水郡查察月花轩一事,原本一并前往的太子却因病将行程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