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霆想着家里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儿,不禁又是一声哀叹。
皇命不可为,然而这对他们阮家而言究竟师父还是祸呢···
“皇后,朕在问你话。”
阮淑慧回神,发现承渊帝不知何时醒了,正一脸肃穆地看着她。
阮淑慧掩住眼底的一丝慌乱,低声道:“臣妾失态,望皇上恕罪。”
“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臣妾只是在想妤娴那孩子···”
没料到皇后这么快就将话题带到这里,承渊帝好奇道:“朕才离宫不过半月,宫里便出了这么大的事,什么叫自尽?”
皇后眼眶微微湿润:“都怪臣妾,那一夜召她入宫侍疾,闲谈时谈及太子以先祖规矩为由不肯迎娶阮妤嫣为侧妃,可怜嫣儿小小年纪便名誉有损。妤娴担心妹妹的身体,出宫后便去探望,姐妹俩不知说了什么悄悄话,第二日妤娴便留书一封,饮鸩自尽了。”
承渊帝不动声色,但也信了几分。妤娴这孩子性情温婉,若说做出此等有失考虑的事来,他也不太相信,然而前几日,宫中便将阮妤娴自尽前的那封绝笔呈递上来,确实是亲笔没错。上述她自感德行有亏,无颜面见父母,夫君。更是因自己一己之身连累妹妹也声誉有损,故而以此谢罪,并恳请太子能够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迎娶她的小妹阮妤嫣为太子妃。
“罢了,此事只怪她自己想不开,就算是别人有意而为之,逝者已矣,一切都是妄谈。传朕旨意,太子妃阮妤娴毓秀温婉,懋淑秀慧。然突然急症病逝,仍保持太子妃封号,太子为其守丧三月。他与吏部尚书之女赵芊芊的婚事就再往后搁一搁吧。”
“臣妾遵旨。”
“令赐婚灏国公之女阮妤嫣为太子侧妃,也于三个月之后完婚。”
一纸圣谕下达,阮家再出皇妃,虽不是正妃。但谁都看得出,那个位置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原本那些为自己女儿谋划太子妃之位的大臣很快就偃旗息鼓。
祖训在那里放着,谁敢造次。
阮家没了一个阮妤娴,还会缺一个太子妃人选?
众说纷纭的太子妃一案很快便已主角病逝落下了帷幕。太子还在病中,出殡那天也未曾出现,阮妤娴的灵位孤零零地从太子府抬出,双十年华不过须臾,弹指间便化为尘土。所有人在感叹命运作弄的同时,也在羡慕着那个与太子妃同样出身阮家的另外一个女子。
太子府深处的一座楼阁,夏侯宸披着一件单衣,目光涣散地看着远方,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北风瑟瑟,其叶潇潇。白雪皑皑将纸钱嵌在半空,什么都化为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白。
连翘端着热腾腾的药碗站在他身后,忍不住道:“殿下,窗口风大,您还是回床休息吧。”
“咳咳···”他徐徐转身,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去了哪里?”
连翘别过头道:“我···这几天有点事。”
“是被常毅扣住了吧?”他的目光依然有着咄咄逼人的气势,里面化不开的沧桑,让病中的他显得愈发消瘦。“殿下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
“他怎么会放你来看孤?”
自从行宫回来,他就隐约发觉再也不见连翘的身影。几次问过常毅都说她在配药,就明白连翘一定是被关了起来。至于为什么不让他见连翘,恐怕是因为汀兰的缘故吧。
回宫已有十几日,他也将那一日发生的种种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这其中真的有很多疑问。他需要一个答案。
“常叔叔说,殿下需要时间来考虑,等时间到了,就会放我来见你。”
夏侯宸示意她坐下,直截了当问:“孤已经想的很清楚,很明白,只想知道一件事。”
“是。”
“醉人间的毒,已经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