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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离境

叶无声躺在船岛上,控制着灵气使船岛在凡海上急速行驶,陆小童用铁水甲,幻化出一对黑色羽翅贴着海面飞行。

叶无声看着再次告别家乡后,愁眉苦脸的陆小童,打趣道:“我终于知道你以前那奇异的打扮是怎么回事了。”

陆小童回过神来道:“那是家乡人对我的祝福,一旦有人离开家乡踏上求仙之路,村里的所有人都会用自己最喜欢的颜色布料,剪下来拼在一起做成衣服,那样的的话……”

叶无声道:“那样的话,即使你再过千万年回来,他们一看见你这件衣服,就算当年为你做这件衣服的人早已消失于天际,归于大海,他们也会知道你是他们的族人。”

陆小童热泪涌向了眼眶道:“等我再次回去的时候,他们也会为我设下最丰盛的晚宴。”

叶无声叹道:“有些路即使是对的,也是一条不归路,没办法回头,因为你是以光阴为代价,这是用了便没有的代价,这本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无奈之事。”

陆小童一抹眼泪道:“我知道大哥想说什么,但我绝不会回头的,家乡的人对我赋予了如此大的期望,你知道他们看到我铁水黑甲变成的小骨狗有多么开心吗?就是那条连鱼都打不过的小黑狗!”

叶无声想笑却笑不出,反而有些难过道:“走吧,又有谁能永远在一个地方停留。”

陆小童挠头道:“大哥,你说要走,怎么又往凡海岛的方向去了。”

叶无声轻抚着身下的船岛道:“你知道为何千万年间,我从未见过船岛这种生物?”

陆小童道:“船岛是凡人所用,大哥自然用不到。”

叶无声摇头笑道:“那是因为其他境都没有船岛,船岛只有在凡海境这等稀少的灵气下才能存活,这是船岛的生存方式,谁也改变不了,所以一旦离开凡海境,船岛便会死去。”

“我知道了,大哥跟我说过,这船岛救了大哥几次性命,所以很喜欢他。”

叶无声道:“不止是喜欢,我已将船岛当成了朋友,我要离开凡海境,自然不能委屈了这位朋友。”

陆小童疑道:“那你会把船岛交给谁照顾呢?”

叶无声微微一笑,仿佛在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未过半日,叶无声回到了第一次到达凡海岛时的那个地方,大型船岛上的一个老头听到声响,又从屋子中冒出了头来。

叶无声打招呼道:“老人家,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

老头儿把老眼昏花的眼睛睁得老大,指着叶无声难以置信道:“你……你就是驾着一个小船岛,飞上凡海岛的那个少年。”

叶无声笑道:“时隔几年,想不到老人家还记得我。”

“当然,我这辈子还未见过会飞的船岛。”

叶无声道:“我想将这船岛送给老人家,希望老人家好好照顾,如果能让它长成凡海岛那样大,就再好不过了。”

老头儿激动得涨红了脸,兴奋道:“当真……你当真愿意送给我。”

叶无声笑道:“不但送给你,而且我还想帮你重新布置一个风冲阵,上一次别人用的时候,我看他们着实不好受。”

老头叹道:“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接过一桩生意,想当年刚布置这个风冲阵的时候,大家争先恐后的来乘坐,而如今的惨淡景象,甚至让我觉得当年热闹的场景如同梦一般,真是世态炎凉啊。罢了,像我这种年纪的人,本该早就看透这些,又何必过于执着。”话虽如此说,但他在提到过去时,那双浑浊的眼睛分明闪出了几分光采。

叶无声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布置了。”

老头儿慌道:“来都来了,何必慌着走,来,上来坐坐,顺便帮我看看这风冲阵。”

何必执着,不是不想执着,而是已失去了执着的力气,感到疲惫。

凡海境,空间境道处。

陆小童的脸上没有了阳光般的笑颜,他怔怔的望着遥远的海天一线,那里有他最深的牵挂,只听他喃喃道:“真的要走了吗?”

叶无声缓缓道:“越是痛苦的决定,便越要坚决的转身,退着前进能有多快?转过你的头来,看着这空间境道。”

陆小童强忍着眼泪转过了头,像个受了极多委屈的孩子。

叶无声点点头道:“你做得很好,别哭出来,你若哭出来,我就独自一人走,绝不会带上你。”

陆小童咬着嘴唇,缓缓点头。

叶无声道:“空间境道如果有两个人进入,危险会加倍,本来以我现在的修为带上你很困难,但是你从未进过境道,让你独自一人通过十分危险,所以等一下你要抛开所有的情绪,专心引导灵气,跟紧我的脚步,若稍有失神,你和我都可能葬身境道,你可明白?”

陆小童将自己浑身的铁水黑甲拍得“砰砰”直响,咬牙道:“明白!若是我托了大哥后腿,尽管将我抛弃在空间境道内,我绝不愿拖累大哥。”

叶无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只要你尽力跟在我后面,我就绝不会抛下你。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

叶无声双手舞动,瞬息之间引动数个剑式,一道道金色灵气顺着他的指尖化为金色剑气,直击苍穹。

这些剑气仿佛击到空处,但剑气却凭空消失,周围天空也在隐隐震动,好像打在了别人看不到的事物上,叶无声双眉紧皱,知道是时候了,展开双臂,不断积蓄天地灵气,“啪”的一声,双掌瞬间相击,全身剑气立刻爆发,形成一把金色巨剑,他的人仿佛就是这把巨剑的中心。

叶无声一把拉过陆小童,让他呆在身后道:“记住,定要跟紧我的脚步!”

“是!”

叶无声剑指直指苍穹,金色巨剑在剑指的指引下,化作一道金色虚影,冲天而起。

苍穹高处,像纸一样被撕开,露出漆黑如地狱的小门。

叶无声毫无犹豫冲进去的瞬间,被撕开的苍穹又快速合拢。

陆小童集中精力,跟在叶无声后面,不敢过多观看周围,只听见四周不断传来令人胆寒的呼啸声和颜色不同的天雷轰得金色巨剑铮铮作响。

可是在如此密集的罗刹风和境道天雷的攻击下,金色巨剑竟然未有颤抖丝毫。

他并不知道,这是叶无声千万年中积累的破境经验,他每一次都能避开罗刹风和天雷的密集区域,但有规律可寻的罗刹风和境雷只是少数,大多数都是让人防不胜防。

叶无声的额头不断冒着热汗,他的灵识全开,感受着无比黑暗的境道中的一切,不断躲避着让人防不胜防的危险,他对四周产生的微妙变化,无不一一注意,提前做好防范。

突然,无边际的黑暗中,破裂出一道虚空,虚空之处跑出来一道强烈的罗刹风,向他们袭来。

叶无声暗叫糟糕,就算掌握了附近罗刹风和境雷的位置,这突然跑出来的虚空罗刹风才是真的让人防不胜防,若是被击中,金色巨剑必定会偏离理想的运行状态,那时想重新稳住就很难了。这就好比在充满荆棘的道路,小心翼翼的行走,突然跑出来一只老虎追着你咬,这样一来便又要防荆棘,又要避开老虎,预想的道路就不得不改变,所有的计划就会被打乱。

叶无声暗运全力,终于做出了决定,他要硬抗这道虚空罗刹风,否则便会面对更多未知的风险。

哪知这道虚空罗刹风眼见就要击上金色巨剑,却和另一道虚空跑出来的罗刹风险相撞,同时泯灭。

上天眷顾,总算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凡海境道,陆小童还未松一口气,叶无声却道:“走,我们去下一个小境。”

叶无声一路上毫不停留,灵气耗尽,便就近寻个隐秘处休息补充灵力,一休息好便立即启程。

到了最后,叶无声固然是累得不轻,陆小童却差点口吐白沫,昏倒过去,看起来倒是陆小童在护着叶无声通过境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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