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了一会儿,终觉过意不去,走到小丫头身边,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怔了一会,伸手把她的扣子解开,把她身上厚厚的棉袄一件件褪下来,双手触到她弱小的身体,只觉得冰冷柔滑,褪得只剩下最里面,露出个红肚兜。
颜容与为人磊落,与妻子也是恩爱有加,从未红脸,除妻子外也从未近其他女色。如今虽是为了救人不得已,但终究觉得不够磊落,见到小丫头的红肚兜,更加不知如何下手。
但新遭变故,根本也没心思细想,便把手扶上她滑腻的腹部,通过气海穴往她全身缓缓输入内力。接着,拿了些干草叶盖在她身上抵御风寒,把褪下的棉袄绞干水,拿到火上去烤。
坐在火边,想起自己没能手刃仇人,眼里蹦出血丝来,手里渐渐用劲,不想手劲过重,竟把手上正在烤的棉袄化破了一个洞。而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脑海里浮现的尽是平日里妻子的温柔可亲,孩儿的活泼聪明,合庄的同心同气,这一切,一瞬间化为乌有,如何也不能接受,如何也不能理解。顿时心中充满了万千仇恨,一口气堵在胸中,怎么也化解不开,气息倒施,大吼一声,纵身出洞。
洞外冰天雪地,而他只穿着一件内里,丝毫不觉得寒冷,在雪地里狂乱舞起拳法,又捡起树枝当镋狂舞,似是要把身体里的力气都耗完。
舞了好久,浑身热汗,也筋疲力尽,便坐在雪地上,失神良久。
突然洞里传来一阵惊呼,颜容与起身去查看。
只见小丫头已经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洞里,便叫了起来。
又见冲进来一人,也是半裸着身子,满脸胡渣,一脸怒气未消,顿时吓得不敢呼叫。
颜容与道:“你衣服湿透,所以我褪了来烘。”
只听曹思沅一边摇头一边喊道:“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丝毫没听进去颜容与的话。
颜容与止步,到火堆旁拿起她的衣服,也不再走过去,一掌送到她身边,便走出了洞外。
洞外毕竟寒气逼人,颜容与便找一处,练功驱寒。
至天将明入洞拿衣服,只听见洞内喷嚏不断,颜容与走过去,摸了摸她额头,滚烫一般,再一碰她衣服,湿哒哒的,原来自己悲痛欲绝,全然无心思烤衣服,这些衣服还没烤干透。便道:“脱下再烤烤。”
那小丫头刚醒来时,以为是碰到了贼匪,但看颜容与一夜在洞外,便知大概是自己误会了。想起自己被冲下峡谷,必定浑身尽湿,其实是被他所救。但这样赤身裸体地对着一个男子,不由又羞又怒。想到自己全身衣物尽皆被他褪去,整张脸红的火烧一般,满脑子是怒气,但又似乎发地毫无道理。人家救你,岂有反而对人家发怒的理。当下神情万分忸怩,心里也烦恼的很。
但颜容与只当她是个小丫头,哪里顾到这一层。小丫头踌躇一会儿,终究挡不住寒意侵体,也坐了下来拿起半干的棉袄烤了起来。
两人蹲在火堆旁烤衣服,竟没有一句对话。
天明时,两人均穿上烤好的衣服,小丫头偷偷看了眼颜容与,只见他一脸络腮胡,面沉如水,道:“我认得你,你是山东的颜庄主。”颜容与一听“山东”“庄主”几个字,悲从中来,恍惚道了声“唔”。
曹小丫头道:“颜庄主,你怎么也会到这里来的?”
颜容与道:“跌下悬崖,被水冲了过来。”
小丫头道:“我那天从你庄上出来后,就往南边来,但是在路上遇到歹徒,实在逃不过他们了,就跳下那条峡谷。”
两人到了峭壁下,颜容与用手一揽她纤腰,道:“抱紧!”起身便从峭壁上飞了上去。
到了崖上,便往临安走去。
到了马府,通报的人急急出门接进去,说是“夫人在里头等”。
刚到院子,马夫人便迎了上来,见颜容与面不修、衣不整,背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身上的衣裳破了一个大洞,却是刚才烤火时被颜容与震破。
马夫人一见这情景,知道颜容与家门不幸,悲伤过度,无意顾及自身,关切道:“颜兄弟快屋内请。”
颜容与道:“容与见过嫂嫂。大哥呢?”
马夫人道:“往南边去了。”
颜容与道:“是吗?”
马夫人道:“那夜戴面具的人往南跑去,你大哥和张师爷几个追去了。”
颜容与道:“嫂嫂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马夫人道:“刚有小厮传来你大哥口信,说是那人往武夷山去了。”
颜容与道:“多谢嫂嫂厚意,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马夫人知道他既遭变故,心意必绝,既知道青面人去处,必定会追赶而去,便不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