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便醒来,父子两人草草吃完早点,收拾了细软离开客栈,往恭王府行去。
马域因没救出邢畹芬兀自失落,临走时看了眼邢姑娘的房间,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一路上父子均不甚说话。
到了王爷府邸,马伯野抽出信笺,让守门官兵通报,官兵进去一会便出来把父子二人从偏门接了进去。进了第二道门,官兵便回去,有粗使老妈子来接了去,又进了一道门,便有粗使丫鬟接了,如此到了一个大厅内,便出来另一个丽人丫鬟让两人稍等,说恭王爷正在招待客人,马上就到,随即奉了茶上来。
马伯野初抿了一口茶,觉得这甚是苦涩,其滋味与老家清新淡雅的龙井茶自是不同,而与之前在塞外喝的七星草香茶也是不同风色,便细细品了起来,只觉得第二口一入胃便有如一股暖流直通鼻腔,似是被打通了头颅,七窍均洋溢着芳香之气。马域刚品了口茶水,只见墙壁上挂着一副一副的农作图册,极为考究,细看之下原来是《耕织图》。
《耕织图》是南宋画家楼俦在任于潜令时所作,共绘制《耕织图诗》四十五篇,包括《耕图》二十一幅,《织图》二十四幅,反应当时男耕女织、碾谷桑麻的农耕生活的乐趣和美好,当时的南宋帝皇见了这幅图册,十分喜爱,赐其朱方大印。马域想起家里那套闻名中外的景德镇瓷器“五彩耕织图瓷皿”中的“耕织图纹棒锤瓶”,就是取材于《耕织图》中的“舂碓”和“分箔”两组图。只见左首这幅是《耕图》中的“舂碓”,题有攒花小楷曰:娟娟月过墙,簌簌风吹叶。田家当此时,村舂响相答。行闻炊玉香,会见流匙滑。更须水轮转,地碓劳蹴踏。右首这幅是《织图》中的“分箔”,上亦有攒花小楷题诗:三眠三起余,饱叶蚕局促。众多抢分箔,早晚槌满屋。郊原过新雨,桑柘添浓绿。竹间快活吟,惭愧麦饱熟。”
马域看得入了神,心想:男耕女织的生活虽然很遥远,但想起来让人觉得很踏实、温馨。若是可以和佳人耕田织麻,给我天皇老子我也不干。脑子里便出现了那个丽影。随即又悔道:怎么可以这样唐突佳人。于是,赶紧打住念头。
过了半炷香时辰,忽听到门外一声:“墨翁兄,久等啦。”马伯野闻声忙起来迎出去,只见一富贵中年人跨进门槛,正是恭王。
马伯野欲行礼,恭王忙扶住“请起!你我不必拘泥。”
恭王面如冠玉、器宇不凡,手中把着两颗鸡蛋大小的石玉。
一一入座倒茶后,恭王又道:“一月前便听到仁兄要来,怎么捱到今日才到?”
马伯野道:“因在途中多耽搁了些日子,便来迟了几日。”
恭王笑道:“哦,那必定是收获匪浅吧?”
马伯野道:“正是。弟这次来京途中发现了些从未见过的好缎料,据说是从波斯那边传过来。”说时,便让马域打开行囊递上。
恭王看着这些绸缎,眉目欣喜,大叫“妙!妙!”忽而疑道:“丝绸是我大中国首创,并在丝绸之路上发展几十年年,何以却从波斯发现比我们大中国还好的丝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