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铮却只是轻轻一引,她手中的弩箭便偏离了方向,她就顺势弃了那弩箭,以肘重击在弋铮左腰部。
可是她所谓的重击于弋铮这样的高手来说不过随便一撞,倒是她的手肘,发出“卡巴”清脆一声响。弋铮反手便又捉了她的衣领,将她提到了一边。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他皱着眉头开口道。
分分钟被秒杀的秦揽月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她干脆脖子一横,“要杀要剐随你便!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啊呸!”
弋铮哭笑不得,“瞎说什么呢?”
他捉小鸡一样将秦揽月捉到自己身边,拉起她的胳膊肘查看。
他刚准备捏捏看有没有伤到骨头,楚尧玦便上前来又挡住了他,一脸你不安好心的表情。
他低头,秦揽月亦是一脸凶神恶煞,好像她自己是个门神,表情凶恶点就可以吓跑谁似的。
弋铮面对着这两个人,终于还是有点头疼……
楚尧玦拉了秦揽月的胳膊,一看之下神色微变,“你受了伤?”
秦揽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小臂内侧接近肘部的血口,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大抵是方才在外面与人搏斗时不慎伤的,伤口不深,本来血迹已经凝固,再加上她身上罩了狐皮小裘,所以之前也没有发现。而方才她以手肘去袭击弋铮,用力过大,似乎又将伤口挣裂了。
“受伤了?”弋铮也过来查看。
“没事没事,一条小口子……”秦揽月摆摆手,将自己的里衣袖子撕了一块胡乱绑上去,算是包扎。
“你这也……”楚尧玦眉宇间带着不赞同看着她。
秦揽月却看向弋铮,目光清清淡淡的划过他的手,瞬间便又收了回来,轻的像是空气里溶入残雪光斑的尘埃。
半饷,她又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墙角的柜子一眼。
“你怎么了?”楚尧玦轻声问道。
她的目光复又回到了弋铮身上,只是这次,她眼里生出的是冰凌利剑般的寒光,无声的剖入黑暗,割开一段段淋漓破碎的,埋葬在岁月永狱的旧时光。
她一字一字分金碎玉般道:
“你是惊羽卫!”
……
秦揽月对惊羽卫,有一种近乎执着的憎恶和敬佩。
一方面,是因为在乌鸦山时惊羽卫对她和秦明伊的赶尽杀绝,她想那天晚上若不是上官长愈父子的及时赶到,她们母女和寂蘋秋一定会成为惊羽卫的刀下亡魂……可是另一方面,惊羽卫的坚韧和战力,也确实令她这个曾经战斗力傲于常人的雇佣兵敬佩不已。
她曾与他们交手很多次,因此熟记他们的招式和身体特征,惊羽卫主要的武器,是长弓和弯刀。
枫木弓重达二十五斤,长时间背负自然会在肩膀上磨出厚茧来,而那把弯刀,也与一般刀不太一样,吞口更深,刀柄更长,倒是有点像东瀛的武士刀,因此长时间握着这把刀的惊羽卫们,手掌虎口位置的茧会尤其厚……而让秦揽月确定弋铮是惊羽卫的,却是方才她刺出弩箭时弋铮的反应。
惊羽卫的武功不如这个时代的其他武功注重内家功力,反而是招式上绝杀利落,一击毙命。秦揽月在乌鸦山的树林的已经深刻领教过,而方才看着弋铮与楚尧玦交手,招招狠辣直驱心腹要害,而她刺出弩箭的姿势基本与在乌鸦山时和她门第一个遇到羽卫时的姿势一致,弋铮的反应也与那个羽卫一致,却也更灵活,更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