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知道最近二夫人有没有变得很奇怪?比如有没有性情大变或者行为鬼鬼祟祟?”彼岸问。
“性情大变?鬼鬼祟祟?”丫鬟思索许久还是没有开口。
“你只管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不然,你会连累整个陈府的人。”彼岸说。
丫鬟被吓到了,只得从实招来,“最近二夫人确实性情大变,她之前不似这般蛮横无理,大家都认为是怀孕的原因,也就没在意。这几个月来,每到十五,二夫人都会带一批人到府里,说是要排练节目给老爷看,他们个个都带着黑斗篷,看不清脸。奇怪的是,我们只看到他们进来,从未见他们出去过。”
这一日,大夫人邀二夫人去赏花,彼岸和鈡篱趁机来到了二夫人的房间,进入了密道。
密道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这是什么味道?好难闻啊!”鈡篱扇了扇鼻子。
彼岸拿起墙上的一盏灯,指尖轻轻一点,蓝色的火苗就在上面轻轻地跳动,两人这才看清密室里的情况,遍地都是白骨。
鈡篱惊得张大了嘴,“怎么会这样?”
彼岸蹲下身子细细观察这些尸骨,又结合起先前丫鬟的话,“二夫人性情大变”“只见他们进来,从未见他们出去。”,以及那一日在二夫人腹中所看到的一团黑气,终于明白了一切。
“鈡篱,二夫人腹中并非胎儿,而是妖气。”彼岸说。
“什么?她没怀孕?”鈡篱诧异。
“我估计她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腹中的胎儿,真是讽刺,到头来,这胎儿却从未存在过。”彼岸摇摇头。
“什么意思?”鈡篱问。
“二夫人与妖怪做了约定,只要让她怀上孩子,她可以帮妖怪收集人类的精气以提高修为。可现在的情况,估计连她都被控制了。我们要赶紧把二夫人体内的妖怪消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彼岸拉着鈡篱向花园走去。
“杀了她,杀了她!”有个声音在二夫人的脑海中回荡,二夫人使劲摇了摇头。
“妹妹怎么了?”大夫人问。
“不行,我不要。”二夫人头疼的都快裂开了,还是没能反抗那声音,她从头上拔下来一根簪子,慢慢向大夫人逼近,“姐姐,你去死好不好,那样老爷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我原本是姐姐的侍女,因为贪玩在树上睡着结果误了时辰,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树下竟多了一个少年,他正在树下舞剑。那一日,我在树上,他在树下,我看着他将那把锋利的寒剑舞得虎虎生风,衣阙飞扬,竟一时看呆了。他似觉察出有人在偷看她,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而自己就沉醉在那抹醉人的柔情里不愿醒来。为了能与他说上话,我便故意猜空一脚从树上掉了下来。他接住了我,那一刻,闻着他身上的清香,我就暗下决心此生非他不嫁。
或许是上天终于听到了我的请求,没过多久,我就在府上又见到了他,他谈吐不凡,温文尔雅,笑起来如沐春风。原来,他是陈府的养子,虽然从小教养良好,却常常被人看不起。
第三次见他,便是他大婚之时,那日,他一身红袍披身,好不得意。大婚当日,他轻轻挑起姐姐的红盖头笑着说,“那日一别之后,甚是想念,无奈你只留下了这张方帕,我四处打听才知道当日那人是你。”说着,王郎就拿出了一个帕子,那帕子明明是我的,他却用那帕子为姐姐擦眼泪。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这明明应该是我的!
再后来,姐姐觉得亏欠于我,于是劝老爷纳我为妾,我终于嫁给了当初那个心心念念的男人,可是结婚三年后,我和姐姐都不曾为他生个孩子,每当老爷望着别人家的孩子流露出羡慕的表情时,我就知道他想要一个孩子,他想要的东西我怎么能不给呢?所以我与妖怪订立了契约,他给我一个孩子,我帮它收集精气。
因为孩子的原因,老爷越来越疼爱我,属于我的一切终于都回来了。可是,我却越来越贪心,如果能够和我的王郎一起白头偕老的话该有多好啊!死后同穴,那样世人就不会再管他们之间经历的种种,只会说这是一对相濡以沫至死不渝的恋人。为了让老爷只爱我一个人,我开始在姐姐的汤药里下毒。
可我发现,我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了,时常会做一些很可怕的事情,我开始害怕了,我想和妖怪解除契约,妖怪却拿我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爱他啊,我真的爱他啊!”二夫人无力的哭诉着,“所以,你去死好不好?”
大夫人两腿发软,跌倒在地,口中喃喃道,“妹妹,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二夫人的刀子胡乱的挥舞着,眼看刀子就要落到大夫人身上了,鈡篱一个箭步冲上去徒手挡了下来,血顺着刀子流到了二夫人的手上,刹那间,邪灵屏退,二夫人倒在了地上。
彼岸用灵力锁住了那一团黑气,“我当时什么呢,原来是个蛇妖啊!”
黑气幻化出人形,无奈手脚被束缚住,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我蛇足与你狐族井水不犯河水,你这狐族的王为何来管我的事?”
彼岸无奈的摇了摇头,“若只是小打小闹,当然轮不到我来管你,但你伤人性命,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只萧开始吹奏起来,那蛇妖听到箫声,痛苦的扭动了起来,最后灰飞烟灭,消失不见了。
“你怎么样?”彼岸关切的查看着鈡篱的手。
“没事,只是割了一下。”鈡篱往后缩了缩手。
“不行,这伤口要上些药包扎一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药粉,温柔的洒在伤口上,然后又“刺啦”一声撕下了一截衣服缠绕在伤口上。
“怎么会这样?”大夫人看着倒在地上的二夫人说,“你我从小一起在府中长大,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还是容不下我呢?”
“试问天下哪个女人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娶他人为妻呢?即便这个人是我最亲的姐妹也不行!”
离开陈府以后,鈡篱的脑海中就一直重复着二夫人的这句话,难道爱一个人就要占有吗?非得让一个人只属于自己那才算是爱吗?为什么两个人不能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过一生,难道非得牵牵绊绊轰轰烈烈才算是爱吗?鈡篱摇了摇头,怪只怪这人世间的事过于复杂,明明相爱却要因爱生恨,或许把握好一个度才是最难的事情吧!
因为一直在想事情,所以当一辆马车朝鈡篱驶过来时,她都没有察觉,幸亏彼岸拉了鈡篱一把,才不至于让鈡篱受伤。
这一拉,鈡篱就顺势跑到了彼岸的怀中,“你没事吧?”彼岸关切的问。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鈡篱刚刚还在胡思乱想,这会就已经是吓懵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缓缓从彼岸的怀中起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马车都没有看见?”彼岸温柔的帮鈡篱理了理刚刚在自己怀里蹭乱的头发。
鈡篱摇摇头,“瞎想而已,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既然不要紧就不要想了,饿了吗?要不要去吃饭?”彼岸问。
鈡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好像真的有点饿了。”
“走,我们回去吧,小石头估计在家等急了。”彼岸上前牵起鈡篱的手,一切都如行云流水般的自然。
鈡篱有些抗拒这样过分的亲密,“你…可不可以…”鈡篱原想说,“你可不可以放开我的手,我有些不习惯。”可是一想起彼岸那微红的眼眶,鈡篱就不忍心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找了自己真正三百年,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没必要这么伤人家的心吧!
“怎么了?”彼岸回头。
看着彼岸关切的眼神,鈡篱心中就更愧疚了,“没,没什么,我们赶紧回去吧。”
两人刚踏进大门,就听到小石头的抱怨,“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我都快无聊死了!”
彼岸一手牵着鈡篱,另一只手被小石头紧紧的攥着,那一瞬间,他觉得空了三百年的心终于被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