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不会说井底那具女尸是小芦的生娘吧?”她惊诧不已。
此时,一阵阴风刮过,夜莺的啼叫哀怨凄凉,鬼女和小黑蛇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小黑蛇窜到她肩上,镇定地道:“我只是猜测,谁知道那是谁的尸体。不过,若如你所说是小妾气走了原配,那指不定原配就是被那小妾弄死然后投尸水井的。”
她一听,不由得诧异,想起水田里的石方也是被人谋害投尸的,所以蛇兄的猜测不无可能。
“蛇兄,你可有要事?”她忽然问道。
“作甚?”小黑蛇吐出信子。
“蛇兄若无要事,不如帮我查清楚这井底的女尸究竟是不是小芦的娘亲。若不是的话,我就放心了,只要将这石头移开引来凡人发现此处便可。若是的话,我必须帮小芦惩治惩治冰洁夫人那个恶妇。”她愤然说道。
“你能不能别管别人家的闲事?本大王堂堂威武蟒蛇为何要跟着你替凡人伸冤鸣屈?”小黑蛇不满地吐着信子。
鬼女撇了撇嘴,失望道:“既然蛇兄不方便与我一同,我就不勉强了。蛇兄身份尊贵自有大事要办,这便去罢!鬼女不奢求留您。”
她十分豁达地展开双臂,原以为小黑蛇会离开。怎奈他仍旧处在她肩头,别扭地扭着蛇脖子,语调怪异:“这个嘛……本大王其实也可以留下了,怎么说你我也算相识一场,纵使天大的事本大王也不会忘恩负义弃你于不顾的。”
她瞬间感激涕零,一把揪住小黑蛇猛地在脸颊边蹭着:“多谢蛇兄!”
此时,风静止了,可远处却传来一个小孩的哭声。
她愣了愣,即刻猜到那是小芦,于是抓过小黑蛇的身子飘了出去。
——仙女姐姐你在哪里?呜呜呜。——小芦正在蹲在假山里,抱着膝盖低泣。
“小葫芦!姐姐来了,莫哭莫哭啊!”她飞似得冲了过来,在假山前停住。
小芦听见她的声音,一把扑进她怀里痛哭起来——姐姐你总算来了,我以为你不要小芦了呢!姐姐你不要走,小芦不想一个人,坏女人老是欺负我,丫鬟们也趁爹爹不在的时候欺负我,小舅舅都不接我回外公家了,他也走了。
“可怜的孩子,莫哭莫哭哦。”鬼女母性爆发,抱着小芦颤抖的小身子心疼不已。
“这孩子与众不同,居然能够看得见你。”小黑蛇忽然出现在她肩头,小芦抬头一看,非但不害怕,反而十分惊奇。
——这条蛇会说人话!
“对啊,他是我的朋友……。”鬼女友好地介绍着,小黑蛇刻意地哼了一声,她即刻改口,“这位是尊敬无比的黑蛇大王,他法力无比,一定会帮小芦找到娘亲的!”
——真的吗?——
小芦露出兴奋的笑容,在鬼女的暗示下像模像样地朝小黑蛇拜了拜,小黑蛇十分受用,且保证一定会帮小芦找到娘亲。
当晚,鬼女和小黑蛇便住在小芦的房间里。
次日,暖暖的阳光洒在锦被上,小芦睡得十分香甜。自从生娘离家出走她就没有睡过好觉,不知怎的这次因为有了鬼女和小黑蛇却睡得格外安稳。
一人一鬼一蛇,幸福地裹在暖洋洋的锦被里打呼噜。
“仙长,此处是小女的闺房啊,您说的妖怪怎会藏身于此呢?仙长莫不是弄错了?”
“老爷,仙长可是有会法术的高人怎么可能弄错。”
门外的吵杂声越来越大,鬼女猛然惊醒,睁眼见天已经大亮,她想起身却发现小芦将头枕在她的左臂上。鬼女莞尔一笑,母性泛滥之下轻轻将被子给小芦拉好。
只是……
当她顿觉胸口有股沉闷之气,低头查看时才发现,小黑蛇居然盘曲在她胸前直打呼噜!
话说你一条蛇打什么呼噜啊——她心中愣是不爽,这蛇妖仗着自己体型壮大总是欺凌弱小,如今更是毫无忌讳地睡在她胸口上。
她是鬼,可她也是一只女鬼啊。
“蛇兄……蛇兄……。”她伸出食指戳戳小黑蛇的脑袋,小黑蛇没半点反应,继续打着呼噜。
门外的吵杂声越来越大,外头的人似乎就要闯了进来。鬼女连忙拍拍小芦的脸颊将她叫醒,又一把抓起小黑蛇的尾巴将他甩到床底下。
‘叩叩叩’,恰好此时有人敲门。
“小芦,是爹爹来了,你起身了吗?”门外是许尽欢的声音。
小芦揉了揉惺忪睡眼,清醒小会儿之后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许尽欢就将小芦抱到丫鬟手中,门外一个青灰色长袍的男子提着长剑一把冲了进来!
“许老爷还请退后,在下要清查此处!”冲进门来的正是昨夜那个借宿的修士——吕承颂。
鬼女惊了惊,连忙躲到大门后头。除了小芦之后,没有人能看见她。修士吕承颂手持长剑,十分谨慎地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想这修士修为应该不高,既不能看见鬼又不能发觉蛇兄这等高级妖怪,她忖了忖,想到一个计策。
吕承颂在房间来回扫视了十来遍,愣是没发觉什么妖怪,于是他有些尴尬地问道:“许老爷,您府中所有宅院在下都检查过了,这间房当真是最后一间了吗?”
许尽欢顿了顿,表情有些不自然。一旁的冰洁夫人见势连忙开口道:“对!这是最后一间房了。”
——胡说!还有我娘亲的葭苇院呢!——小芦紧闭着小嘴,心中嘀咕着。
但这话却只有鬼女听到,葭苇院难道是那口水井处的院子?她忖了忖,计策落实。
“可贵府确实阴气很重,难道是……。”难道是他算错了?吕承颂尴尬地挠了挠头,想着自己没什么本领却这般强出头,委实有些丢人。
“啊啊啊——”
就在吕承颂收回长剑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一件女子衣裙缓缓升起,悬在房梁下边,衣袖来回飘荡,仿佛那梁子上吊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