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皇后玩到夕阳落山,云楼青奕奕神采,拎了山鸡、兔子,哼着小曲回到寝殿,令盻月吩咐西岭的本地厨子去做些特色野味。
赵爰清与纪枝枝却不容乐观,强撑着进屋,双双瘫倒在地,苦笑着对望,浑身酸软。
次日,犹嫌不足的云楼青早早差人唤她们起床。
赵爰清疲惫地骑马,揉揉惺忪的睡眼,纪枝枝同样没睡饱,晕乎乎地由马驮着。
怏怏地骑过一个山头,云楼青的速度越发加快。纪枝枝突然觉察了什么,“娘娘,快停下。前头是陛下狩猎的场子,里面养的猛兽会伤了您。”
云楼青拽住缰绳,兴致缺缺地回头,赵爰清和纪枝枝猛地清醒,一左一右策马追上她,“娘娘,咱们回去吧,都过了一上午,您不歇歇吗?”
“我想去里头看看。”云楼青眨着兴奋的眼,摸了摸手里的弓。
“不可。”赵爰清拉住她,“里面的猛兽不少,好些都是吃人的,您若有了意外,微臣可怎与陛下交代?”
“这儿尽是山鸡、兔子,久了委实无趣。”云楼青甩开赵爰清,“我自小习武,不会有事。”说着就要进去。
“娘娘,您若想去,微臣陪您回去禀明陛下,让陛下遣些武艺高强的侍卫护着您。”纪枝枝拦住云楼青,“微臣听说,明日三国会师,要一道儿狩猎,您回去同陛下说说,让他带您去。”
“你俩左一个陛下右一个陛下,算了,我这便回去跟阿琥讲,让他许我去另一边的场子。”云楼青有些扫兴,佯装扭头。却趁着她们俩放松警惕,挥起缰绳,飞速朝前奔去。
“爰清,你快拦住娘娘。”节骨眼上,纪枝枝的马又不听使唤,竟淡定地啃着嫩草,怎么拉绳都无济于事。
“你快找人通知陛下。”赵爰清连忙策马,紧追其后,“娘娘,您快停下,再往里头当真会出事。”
云楼青马不停蹄,奔过一个山头仍不停下。赵爰清心里急着,刚奔下山差些就要赶上,突见一支利箭刺破枝梢,直直射向云楼青。
“娘娘,小心。”云楼青吓得停下步子,赵爰清顾不上旁的,猛地抱住她,两人一起摔下马匹,赵爰清为了护她,生生做了人肉垫子。
“爰清,你还好吗?”云楼青抓着她中箭的左臂,“都是我害的,得快找太医看看。”
“没事。”那箭射得深,赵爰清痛得想掉泪珠,却生生地忍住了,“娘娘,箭从那边射来,前方定是有人狩猎。我们得快点找着他们,让他们带您出去。”
“可你伤得重,还能上马吗?”云楼青扶着赵爰清起身,用帕子捂住不断溢血的伤口。
“微臣没事。”箭很沉,扯着血肉极为难受。赵爰清咬牙强忍,硬生生将其拔出,却像破了洞的水桶,血涌得更快,“都说强弩之极,矢不能穿鲁縞。这射箭之人的技艺高超,您找着他自能离了危险,随后派人接微臣出去就好。”
“不行,你是因我才伤成这样,要走也得一道走。”云楼青撕下一块衣料,将赵爰清的伤处牢牢扎住。
“事急从权,微臣得先保证您的安危。”赵爰清的血香散在空中,引得树林传来悉索的声响,“娘娘,您快骑马走,这四处像有猛兽。”
果真,一只花斑虎迈着步子从林里奔来,赵爰清的整颗心被悬起,这辈子,好容易躲开了齐彦铭,本以为能安然度日,却要落得个葬身虎腹吗?
松开赵爰清,云楼青强自镇定地将弓拉满,咻地射出一箭,直直射中奔跑的花斑虎。赵爰清失了许多血,晕乎乎的看不清射中哪处,就见那虎嘶嚎一声,软着身子歪倒一边,顿时有些讶异。
云楼青虽习过武,但赵爰清觉得,这至多是女子闺房娱乐,怕登不了大台,却未料得,竟能将猛兽一击毙命。
一边的云楼青同样讶于自己的箭法,可走近一看,那花斑虎身上连中两箭,而毙命的一箭,并不出于她之手。遂四处张望,不出意料地发现了什么,不停冲远处招手,“阿琥,阿琥我在这儿。”
赵爰清连抽气都是痛的,难受地扭过头,就见两个骑着宝马的男子步出林子,朝这儿过来。一个是大荣的****周墨寒,而另一个,竟是齐彦铭……
掌心轻轻收起,尽管一度觉得此生再难相见,但仍在午夜梦回一室寂寥时,难以避免地猜想,如果再见,会是怎番场景。
依旧是春日,不过略带寒意,风吹着树林发出沙沙声响,混着马蹄哒哒,与若有若无的几丝游香,齐彦铭终于骑着马,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