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西祁盛京。
城内商胡贩客络绎不绝,街道两旁酒旗斜矗,箫鼓喧杂,人影重叠,丝竹讴歌,繁华一片。
今日的皇城,似乎与往日稍有那么些不同。巷尾街头,不时有三五成群的人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奔走相告,似乎在传颂着某件轰动盛京的趣闻。
位于京城最繁华地段的盛贤楼乃京城最大的酒楼,是京城显贵、才子名流聚集之地,这里有除了让人津津乐道的美味佳肴,在二、三楼的雅间观赏十里护城河的美景,品品清茶,听听清雅小曲,亦是不错的选择。
盛贤楼对面街角,静静地停着一辆马车,帘帐不展,声息不闻。
车身背后倚靠着一位穿着一品侍卫官服的少年,头发只是用一枚银簪简单地倌住,双目阖敛,手臂环扣,手间握着的是柄收在鞘里的青剑。只是那握剑的手,套着的是一双极其古怪的手套。如此特立独行的装扮,想让人不注意都难。她慵然随意地立于一片似火骄阳下,却散发了着来自高山积雪般的气息。
已近正午,阳光有些灼眼。红萧皱了皱眉头,微微睁开了眼。
“殿下,午时都快过半了,这盛贤楼你进还是不进啊?”红萧微眯着眸眼,望着满大街穿梭往来的人影,心下却嘀咕不已。这大爷自己坐在清爽舒适的地方闭目养神,却让自己顶着灼灼烈日一顿曝晒,他这是妒忌自己肤如凝脂么?
俗话说,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嘴短。一主一仆,这都是命哪!
“再等等……”车帘纹丝未动,里头之人闷闷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若非是还算熟稔之人,一定会以为某人快要断气了。
车内的明夜正在漫不经心地把玩腰间缨绶,那缨穗上系着一只玉佩,那玉质清孤洁,色泽澄碧,一看便知为上品。
离马车数步之遥有一个毫不起眼的茶摊,陈设虽简陋,却是一一俱全。
几个过路人围坐在茶摊前大口大口喝着热气腾腾的粗茶,你一言我一语地讲得口沫星四下乱飞。
“你知道吗?听说就在昨夜,户部尚书家的公子被人灌醉迷晕扔进猪圈了……”那碗微绿的茶水映出一张表情夸张的脸。
“不会吧?堂堂一品大员的宝贝儿子被送进了猪圈?”另一人耸耸眉,显然是难以置信。
“不光如此,据传他还被下了‘虱毒’,直到今早才被下人在城南一隅的烂草堆里给找着……”
“‘虱毒’?那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蛊药么?闻言数小时内若得不到解药,便会全身发臭,溃烂至死!”
“啧啧,这么说来,尚书家的公子命不久矣了?”一人咽了咽口水,惊得下巴几欲掉了下来。
“那还用说……只是这背后的始作俑者未免太心狠手辣了,这尚书家的公子虽说平日里有些胡作非为,可也算不上是大奸大恶之人……”那人摇了摇头,说到惋惜之处,脸上的肌肉不自禁抽了抽。
“……哎,要我说,这事也怨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他平时作恶太多,得罪了某些不该得罪的人……”另一人放下手中的碗,慨然长叹。
“不该得罪之人?莫非是几日前这小子在七皇子回京之日出言不逊,冲撞了七殿下,所以……”左边一人立马接口,恍然惊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