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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命理

长发随风凌乱,时遮住,时显露出来叶文那死灰色的瞳孔。

在他的眼里,看不出一点生气的,看得到的,只有那如同常年不见天日的幽谷一样的,阴霾,死寂、漠然。

在铁历凝重的眼光中,叶文动了。

一个瞬间,叶文背后像是被什么推了一下,瞬间闪身到铁历的身后,一拳轰在铁历背上。铁历甚至来不及反应,一股巨力陡然传来,身体猛然横飞出去。

嘭!

只听得的一声闷响,铁历被一拳轰到舞台边缘的石柱上。抵住铁历的石柱上,触目惊心的散落着许些裂痕。

噗!

铁历吐出一口血水,从石柱上滑下来,站起身,抹了一下嘴角。脸色一白,适才那一击已伤及了他的心肺。

忽然,铁历身体一震,打量一眼四周,抬了抬手,一脸不可思议之色。

无独有偶,铁历无意中,发现周围的空气和灵力竟然都在排斥他。附近的空气,甚至是灵气,都在排挤他,虽然不至于伤到他,却使他的行动缓慢了一半。就像适才叶文那一击,他分明看得清楚,在平时,他完全可以游刃有余的躲开,然而,在他动的那一瞬间,身形猛然一顿,正是这一顿,结实的挨了那一击。

铁历眼睛一凝,双手一抖,突然,一双手套凭空而现。

看了一眼远处不为所动的叶文,他冷笑一声,一个跃身,凌空而起,出现在了叶文的头上方一丈的高处空。头朝下,拳套上猛然附起一股白色的火焰,一只铁拳直向叶文砸下来。

铁历落身的速度奇快,众人只觉一眨眼的功夫,铁历的拳头就出现在叶文头上。拳头距离叶文头顶三尺处,铁历身形陡然加快,瞬间砸到叶文的头顶。

叶文甚至来不及反应,铁历的拳头便落到了叶文的头上。刹那间,叶文的身体从头开始,忽然像灰粒一样消失。一拳消灭了叶文,铁历的拳势不减,轰在了舞台上。

轰!

一时间,整个二楼一阵晃动,铁历下拳之处直接灰尘四起,碎石乱飞。

众人看不清里边的情景,却也看得清楚,叶文在那一拳之势下,竟是灰飞烟灭。一时间,楼各中一阵哗然。

五楼的包间里,秀才拧眉道:“这人不是寻常的启灵初期!”

汉子不说话,只是看着场中,似乎有什么难以介怀。倒是那妇人接了一句:“可惜了,这样好的一个少年!”

秀才叹道:“无知无畏,只是这代价,有些大了!”

这时,汉子忽然道:“这些话,说得早了一点!”

与此同时,五楼最东边的雅间里,漫不经心的观察战况的欧少阳忽然轻咦一声,眉头也微微皱起。

咚!

又是一声闷响,铁历的身体忽然从灰尘中倒飞出来,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落到石柱边,头一歪,晕了过去。

在场的人,自然不乏好眼力之人,他们清楚的看到,铁子胸前触目惊心的榻下去一块。

现场忽然一片寂静,被这一幕震撼。

一个白衣人飞身而下,闪至铁历身旁,看了一眼,突然伸手在铁历背后拍了一下,然后取出一粒药丸,喂铁历吃了。才抱起铁历,又一个闪身出现在叶文跟前。

白衣人自然是欧少阳,在铁历横飞出去时,他瞬间就发现了不妥,及时现身救了铁历,并止住了铁历体内灵力的暴走。

叶文小心看着欧少阳,像是遇到天敌的猛兽一样,紧张,却散发着可怕的战意。相对的,他的脸上却是一片惨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欧少阳眼睛一眯,若有所思的虚空挥了几下手,微不可察的皱皱眉,道:“这就是你的本能么?真不可思议。”

话音刚落,叶文瞬间出手,一个闪身,突然出现在欧少阳的头上,奋力一拳朝欧少阳的太阳穴轰出。

呼!

叶文的拳头眼看要落到欧少阳身上,忽然,欧少阳伸出左手,轻描淡写的随手一抓,顿时,将叶文拳头抓住,而那一拳之势业被这一抓,抓得烟消云散。下一刻,见叶文还要挣扎,欧少阳抓住叶文的拳头,忽然用力的往地上一摔,砰~,一声闷响,叶文的身体猛然落下,砸起些许碎石。

这一摔之下,叶文彻底没了反抗之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双眸也渐渐回神。欧少阳站在叶文的面前,俯视着叶文。

“不要激动,我不是一个好人,但还是说一不二。你打败了铁历,我当然不会再为难你和那个野种半兽人。”

说完,欧少阳一挥手,丢给四楼雅间里一个小瓶。杨铮见一个小瓶丢过来,下意识接住,拿来一看,瓶身上有一张小纸贴,写的的是清灵丹!

“走。”

欧少阳丢出那个小瓶,便抱着铁历跳下舞台,往楼外走去,一男一女闪身而至,也跟着走了出去。

见欧少阳走了,叶文才蓦然一松,紧接着,一阵疲倦袭来,直想闭眼。然而,心中毕竟担忧阿姝,竟强自撑着,往安置阿姝的那边爬去。

忽然,舞台之下,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飞身而来,看了叶文的样子,不禁惊叫出声。

“阿文!”

叶文听到这个声音,咧嘴一笑,忽然心下一松,昏了过去。

静!

叮咚,溪流的流动声,婆娑,树叶的动响,贴着身体飘过风,蓝莹的粉末漂流在附近。一切看起来那样的熟悉。

然而,更熟悉的,却是那个透着沙哑的磁性声音:“少年,你又来了,没想到,我们第二次的见面会这么快。”

叶文道:“我却看都没看到过你!”

“唔!”

那个声音沉吟一声,忽然沉静下去,过了许久,他忽然叹了一声。紧接着,附近的蓝荧骤然一聚,与此同时,一个身影慢慢在蓝荧中成形。

一盏茶时间之后,蓝荧忽然散去,回到了原先的位置。这时,借着微弱的蓝光,叶文终于看到了那个神秘声音的主人。

那个声音的主人竟是一个猴子,那猴子眼睛似火,尖嘴猴腮,遍身猴毛顺滑如金,左手带了一个铁护腕一样的东西,包住了整个小臂。猴子的样,却威风凛凛。

叶文道:“你的样子真威风!”

猴子眼睛一亮,面露傲色,道:“这个样子还不是最威风的样子!”

叶文笑了,忽然问道:“可是,我怎么在这里?”

猴子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话题一转,道:“你记得么,我说过再见面会送你一份见面礼,那么现在就给你吧。”

话才落音,猴子食指对准叶文的脑门虚空一点,霎时,一束七色光从指尖骤然射出,瞬间没入叶文的脑门。

叶文未及反应,忽然像朝脑袋里扎进一根针一样,一股疼到灵魂一样的痛楚猛然袭来。这一刹那,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忍不住痉挛着,每个细胞都在吸气般的紧缩。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很久,大概是一会。那股痛楚忽然消失,叶文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躺到了地上。

“你很好,没有晕过去,也没有叫出声。”猴子的身影忽然淡了几分,声音也很虚弱,但是,尖锐且浑厚的声音却带着欣慰和希望。

叶文忽然有一种感觉,不禁道:“你要走了!”

“不错,我给你的见面礼,就在你的念海里。”话才说完,猴子忽然咧嘴一笑,化作星星荧光,猛然散了开去。

“念海在哪里?”叶文才问出口,忽然惊得说不出话来。就在刚才,他只觉眼前一黑,再一亮时,竟已然进入了念海。

念海如海一样,无边无尽。和大海不同,念海十分的平静。无边无尽的大海中央上方,有一个小型的漩涡,漩涡上面浮着一团闪着七色光芒的光团。叶文像缩小了好几倍十一样,小手小脚,漂浮在漩涡中央,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七色光里面有什么,叶文当然不知道。当他伸出小手,要去触摸的时候,忽然从七色光里传来一股反弹力。眼前一闪,又退了出去。

叶文才睁眼,环境忽变,附近的蓝荧忽然附上来,顺间,将叶文包裹住。下一刻,无尽的黑暗吞噬来,蓝荧忽然一散,叶文已然消失在这片天空。

叶文消失的下一秒,一只巨手突然降临,随意一搅,霎时,一股撕碎一切的力量横扫而过,黑暗中,空间突然扭曲,咔~,这一块小世界陡然破碎。

“唔!又逃了!”

小世界破碎后,静了片刻,忽然,无比威严的声音从天端不知高处传来,飘渺无踪,却震得黑暗掀起一片涟漪。

半盏茶过后,又传来一个慈善的声音,不急不慢道:“到底是猴子,还是成了精的猴子,哪是那样容易相与的!”

威严的声音顿了一顿,忽然道:“罢了!让他再挣扎片刻,也是无妨的!”

“善!”

叶文蓦地睁开眼,却感觉身上压了一个人,低头看去。一个小女孩双手王竹他的脖子下,小女孩蓬头垢面,此刻熟睡着,眉头却紧锁,眼角还有泪点斑斑。这样的小女孩,不是阿姝还是谁。

叶文把阿姝的眉头抚平,打量一眼房间,却正是他在北冥府的房间。忽然想起那个猴子,那个莫名的空间,竟有南柯一梦的感觉。

忽然,叶文想起什么,闭上了眼睛。眼前一闪,果然,进入了念海。叶文站在漩涡中央,看着上头浮着的七色的光团,怔了了好几秒。

忽然,无数的石头大小的字形突然出现在念海的漩涡外,七色光团光芒一盛,霎时,如长鲸吸水一般,无数的字形疯狂朝七色光团涌去。

在七色光团吸收殆尽之后,光团微一颤,下一刻,一段字自其中飞出,排在叶文上方,叶文一看,又是一惊。

荒者,无尽也;以身为器,以心为量,熔尽一切法则,折尽一切苦;以无上道炼破荒道,灵芒钝成·······

竟是叶文修的《荒诀》的序篇,再看下去,虽然在原文上只几处多出了只言片语,却使心法少了许些晦涩。想到这里,叶文脑海忽然闪过一丝明悟。莫非城主手中的《荒诀》本就是残缺的,而这个七色光团的作用是完善心法。

这样一来,七色光团应该也可以修复其他的心法才对,忽然,他觉得这实在算是一份了不起的大礼。

当一个人有一份惊喜在心头,这个人最先想到的是什么,若说是高兴,那么高兴之后呢?那就只有找一个亲密的人,把这个惊喜述说出去。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见师灵萌,心头痒的不行。他现在就能想到,师灵萌听到这个消息后那惊喜,而且高兴的样子。

咳!咳!

阿姝忽然被口水呛到,顿时,一阵急咳,小脸咳得绯红。叶文见此,急忙把阿姝抱起来,在阿姝背后轻抚着。以前叶文咳嗽的时候,叶文爷爷就是这样做的。

果然,一会儿,阿姝就平复下来,又沉睡了过去。叶文的右手,在不知不觉中,被阿姝紧紧的抱住,一点也抽不动。

看着阿姝,叶文的心也沉了下来,为小女孩悲痛的命运感到哀叹。

半兽人,这个称呼是叶文无意中在书上看到的。第一眼翻到那页时,开头的一段,醒目的写着这样—半兽人,被诅咒的孩子。

妖族和人族最近,有人的大陆,自然有妖。就像一对道理,正反,善恶一样。然而,两个种族的关系却一点也不近。一方面,妖族每年都对人妖领土边境的人族城池进行着侵略,另一方面,人族不断反击报复,大肆的猎杀妖族的成员。

人妖两个大族,千万年来,势如水火,绝不相容。

妖族入侵人族,破城后,杀烧淫掠,摘心食肝,肆虐妄为,丧心病狂。然而,人族大肆猎杀妖族,掠取妖核,连其身体部分也作为炼器的材料,而有幸被活捉的妖族,又被迫签订契约,成为人族的坐骑,人族对妖族的掠夺,令人发指。

半兽人,却偏偏夹在两大族中间。

他们是妖族破城而入时,或没有灵智,或有灵智的妖兽淫迫人族女子后,致使人族女子怀上的孩子。

半兽人,身为人形,容貌也和人类无异,唯独瞳孔颜色多样,或为紫色,或为蓝色,或为粉色,不一而足,却独少了黑白二色。

他们本身存在,却不被父母所接纳。或被生母所抛弃,或被母亲淹死河中,有的甚至便从小被心理绝望的生母,生父当做报复对像,受着惨绝人寰的折磨。人族中,普遍认为他们是妖族的孽种,一直对其各种压迫奴役甚至残杀。

然而,在妖族中,他们的存在也被当做天谴一样,直接而被无情的屠杀。被人族奴役,被妖族清除,这便是他们的命运,就像被诅咒了一样。

然而,即便这样,他们似乎也一点不懂得怨恨。虽然生活在被人遗弃的阴暗角落,虽然从不曾感到温暖,虽然感到无所适从的委屈、无可言语的悲伤、无时不在的痛苦。但是,他们从不会反抗人族,不管他们是否有这样的力量,他们都不会去破坏。他们像是一颗野草,安静的珍惜每个阳光的日子,也沉默的期待着死亡。

“你醒了!”

忽然,一声惊呼把叶文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叶文循声望去,只见门口俏生生的站着一个紫衣少女,端着一碗汤药看着他,眼中犹有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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