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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谈心

其实客栈有个我最喜欢的地方,你们能猜到吗?对了,就是天台。在我下午的自由时间里,多数时间我会拿本书在这里度过,听着水声吹着风,望望天空,是我在这里做的最多的事。今天吃过晚饭,我又拿着自制的小垫子去了天台。瓦蓝的天幕上点缀着钻石般的星星,把夜空装扮的热闹非凡。我被这热闹的气氛所感染,对着星星说起话来。说得正开心,忽然感觉有人坐在了我的身边,吓我一跳。刚准备站起来逃跑,就被他抓住了胳膊:“吓到你了啊,你可真是个人才,我刚上来时还以为有人陪你说话,听着听着才发现你在自言自语啊!放心我可不是故意偷听,我只是好奇。以为你才来不多几天就交到了朋友,并把他偷偷带到了这里。不过结果让我有点失望。你还真是个有心人,才来几天就发现了这块宝地,看来你也挺会享受的。”我不服气地说:“偷听就是偷听,你居然还要狡辩,这可不够君子哦!你又没有提醒我这里不可以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啊?”黎淡淡地说:“我本来就不是君子,你可千万别把我当君子。”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黎说:“我看你也比较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客栈就交给你了。我要离开几天。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就辛苦点,多帮帮阿文。对于来住宿的人,如果你有什么顾虑,谢绝他们就行了,反正咱们的客房也不多。每天下午五点到九点阿文会一直在客栈。阿文这个人就是嘴有点碎,但是心地挺好的。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你应该也发现了阿文和你都是同类人。刚开始觉得像刺猬,慢慢了解了之后就会发现其实是只温暖的小羊羔。我和阿文不可能只守着客栈过日子,我们还有其他工作,大概会越来越忙,客栈多数时间可能会留给你一个人,但愿你能尽快适应。我们当初的协定是十二点半一过,你就完全自由。但我看你来这几天也没有出去转,所以就想让你在客栈多留些时间。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我们再做商量。”我望着天空,故作忧伤地说:“全天啊!我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呢。刚开始说只打扫卫生,可事实是多数时间的饭是我在做。说好的十二点半后完全自由,现在变成没有自由了。”黎听到我的抱怨,忙解释道:“这个做饭问题完全是因为你太积极,每次我们准备去做饭时,都看到你已经在厨房忙了,看到你贴在墙上的做法步骤,我们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怕你多想,以为是我们嫌你做的菜不好,所以才不让你做饭。这个做饭问题你是完全误会我们了。至于现在这个时间延长问题,我也只是提出来和你商量。我看你这几天下午也没去转,一直在客栈,就想和你商量一下。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再想办法,那你就和咱们刚开始说好的做就行了。”我笑笑说:“我又没有说不愿意。你这个雇主也真够可以的啊!如此剥削我们劳苦大众,还不许我们发言。你这剥削阶级太可怕了。”他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剥削阶级的嘴脸特丑恶啊?我这么和善的人,还剥削阶级?我也就是一个屌丝,也是被剥削者好吗?你还没有真正步入社会,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剥削阶级是怎么样的。在这个到处充满陷阱和诱惑的社会里,你稍有不慎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每个人的目标都是努力赚钱,有钱才是硬道理。为了实现目标,就会有很多人不择手段,同样有很多人成为别人实现目标的工具,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听到黎说的这些话,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莫名地感到一丝悲凉。黎大概是感到我太过安静吧,就问我:“怎么不吭声了,是不是吓到你了?”我望了他一眼,很想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可惜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望着远方,太过空旷的视野里一片黑漆漆。黎停了一会接着说:“我们生活的现实就是这样的。美好与残酷并存,黑暗与光明并存。当你觉得生活美好无比时,她给你来点残酷,好让你别太得意忘形。当你觉得生活残酷地活不下去是,它又给你点美好的东西,让你在绝望的边缘又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趁早了解点这生活的残酷,有个心理准备,才不会在真正步入社会后让自己那么措手不及。”说完,黎点了一根烟。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抽烟。我看着他笼罩在烟雾中的脸,却依旧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好,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静静地坐在他身边陪着他。过了一会,他说:“你下去早点休息吧!”我顺从地点点头就准备下天台。走了几步,我回头望了一眼夜幕中的他,心里有种无力感。

阿文还坐在客厅。看到我下来,他急忙问道:“黎呢?”“他还在天台上。他怎么了,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啊?”阿文欲言又止,不过看我还在等他的答复,就说:“他一哥们被人陷害出事了。太突然了,他只是有点接受不了。没事的,黎会接受的,没事的。”我不知道阿文的“没事的”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我没有多问,很多事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只能给自己徒增烦恼,还不如不知道。知道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我回到房间躺下后思绪万千。我不知道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刚开始给我的印象是很健谈,但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我才发现原来他沉默的时间更多。他会做很多事,包括客栈的小家电有问题也都是他修的,但对于我这种做事凑合的态度,他也能包容。对身边的人,他更多的是包容和鼓励。我一直觉得他那心态直接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今晚的他如此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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