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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画肖像的男人

今天我去买菜,路过画肖像的那个长发男。我看到他旁边坐着个女孩子在哭。直到我买完菜回来时,那女孩子还在那里哭。长发男却跟没事人一样在素描本上画画。我自己的这一发现非常好奇。放下菜后赶紧去找黎问个清楚。黎一副见怪不怪的架势说:“坐在那小子身边哭也没有用,那姑娘还是趁早撤离吧!”我更加好奇了,问黎:“怎么回事啊,你说具体点!”“具体点就是你也不是常说这里来的大多是文青吗?有很多富人女文青就为了他而停留了。不过停不了多久就被他赶走了。”我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黎,黎认真地解释给我说:“以前我们都戏称他‘画艳遇的’。你别看他就那么点小店,但是生意还是挺好的。那小子是不是看起来挺有文艺范的?长长的头发,忧郁的眼神,一双手工布鞋。当然不可否认,他画人物肖像还是有一定的能力的。很多女孩子在他那里画张画,就和他艳遇上了。在这里,大家都明白那是种什么感情,玩过了,享受过了,大家又成了陌路,各自回到自己的正常轨道。我们那时都调侃他可以得到小镇‘艳遇之王’的称号了。后来,他身边出现了一个长得瘦高的女人,那个女人每天早上跟他出来摆摊卖画,收摊后手牵手回家。那是个很安静的女人,擅长画风景。我们每次聚会他都会带那个女人来,男人看男人挺准的,我们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他坠入爱河了。他也说自己第一次有了想安定下来、有个家的想法。可是好景不长,半年后,那个女人却离开了。我们都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离开,但我们知道她带走了他的心。从那以后,那小子又开始不停地找艳遇,只是他不再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了,眼神不再熠熠生辉了,他更加沉默了。没有心的人只会逢场作戏,根本不会有感情。但是生活中就有那么一些傻姑娘却想要留下来温暖他的心,与他相伴。不过他都会用尽各种办法赶走她们的。你看到的那个坐在他身边哭的姑娘,估计也是不愿走的。不过她没有希望的。以前有个女孩待着不愿走,这小子就藏起来了。那姑娘等了一个多月才彻底死心离开了。这小子失踪整整两个月。有些人的爱一生只有一次,爱过了心也就死了。”黎说完后,我们都陷入了沉默。以后每次路过那个男人身边时,我总会停下来看看他认真作画的侧脸,心里满满的全是疼。我不再觉得他帅,不再因为他有那么多艳遇而讨厌他。

晚上阿文来客栈了。他进来时,我和黎正在和一位客人聊天。这位客人是位很牛逼的旅游爱好者,他独自徒步走完了川藏线、滇藏线、他去过很多少数民族聚居地。他喜欢去那些偏远的地方旅游,是因为他觉得那些偏远的、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的人们都特别淳朴、善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很友善。他说尤其少数民族地区的民风是特别淳朴的。在那些地方你会觉得生活原来可以这么悠闲,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原来可以这样亲密。在那些地方,你会忘记城市里的勾心斗角和冷漠。阿文进来时,他正在跟我们说他在藏区时由于突发感冒不得不在一位藏民家养病的经历。阿文一踏进客栈就说:“欣走了。”他说着就坐在沙发上,双手抱住头看着地面。我的心一下子跌进了冰谷,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希望阿文千万别跟画肖像的那个男人一样。我们都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感情的事只有靠自己,别人都帮不了忙的。过了很久,传来了阿文的声音:“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都没有回来。其实昨晚她没有回来,我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不过,我今天还是等了一天。我去酒吧问了,老板说,她前天晚上就说以后都不再去唱歌了,她准备离开。你说她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呢?我们以前都说好了,好好珍惜眼下,如果将来她要离开,我不会挽留,更不会去寻找。她为什么就不能跟我道个别呢?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她拿我当什么啊?”我们都静静地听着,谁也没有说话。此刻的阿文不需要任何答案,他只需要有人听着他倾诉就好。停了一会,阿文接着说:“走了也好,我也不用再患得患失了。和她在一起,我每天晚上都担心她会不会来。当晚上十一点一过她还没有回来时,我心里的那份担忧和焦虑谁能明白啊!每天都生活在她会忽然消失的恐慌中。有时半夜在梦里惊醒,第一件事就是先摸摸身边看她在不在,一直担心她会突然间不见了,就像蝴蝶一样飞走了。现在好了,她终于飞走了,我也终于解脱了。”黎莫名其妙地说:“回客栈住吧!明天我帮你去收拾东西。”阿文点点头没有反对。我们静静地坐了一会,那位客人说:“这位兄弟要不要一起去旅行啊?出去走走转转,什么烦恼就都没有了。”我们都看向阿文,其实我还是希望阿文出去走走的,换个环境换种心情。没想到阿文想都没想就说:“多谢这位兄弟的好意,兄弟我没事。由于很早就知道这个结局,所以我还可以承受。你这次是一个人出来旅行啊?打算去那些地方啊?”我惊讶地望着阿文,这小子情绪恢复也太快了吧!客人说:“我一直都是一个上路的,每年我都会停下手头的事出来走走,也没有哦什么具体的时间和线路。喜欢的地方多待几天,不喜欢的地方看看就走。走到哪里算哪里,那天不想走了,就回去了。这次出来才十几天,明天打算去周边的村庄看看。兄弟既然没事,那我就去休息了。”说完,他就起身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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