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丁武就搞通了关系,把我招进了文化局。我作为临时工,又不怎么懂考古这套,局里面的人自然对我有些看不起。
而另一边,古力和天菩萨每天都在做法事,为的就是找到陈洋的尸体,两人的关系看上去缓和了不少,天菩萨也没有咄咄相逼羊皮卷的事情。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日邛海托梦后,陈洋似乎就彻底的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掉了,但我对她却是愈发的想念,这种想念并没有因为姜昕对我的友好而冲淡。
文化局的人不待见我,我知道自己必须做出点成绩,不然这样混下去迟早要给辞退掉。那怎样才能做出成绩呢?
丁武给我想了个点子,这个点子就是让天菩萨做法事,找到陈洋的尸体,然后说是我发现的,以此来给我做筹码。我明白丁武的意思,就把陈洋给我托梦,说要把她送到线山下槐树洞的事情告诉了天菩萨。
天菩萨听后,大喜不已啊,拍手就要去寻找线山。
虽说大家兴致很高,都想着去寻找那所谓的线山,只是打开美姑地图,拿着放大镜我们都没有找到这个地方。
大凉山绵延数百里,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其中的山川河流险峻不计其数。别说当年徐霞客了,就现在利用高科技,国家都没法绘制出一张特别详尽的地图来。这其中的原因还是因为有天多的天险,原始森林进去了就很难走出来。
当然,还有一个方面,那就是文化局。文化局的人虽然想找到那具不腐的尸体,但他们不会相信托梦这一说,包括公安局的,都只把这当作一个盗窃案。
古力却不然,他压力大,对这个事重视的很,每天都找丁武借书看,翻阅彝凉地区古代典籍,妄图从中探寻到线山的蛛丝马迹。
时间一晃就过去两个星期,天菩萨和古力每天晚上都在商议,可惜就是找不到那线山的所在。
这天周一,我正在办公室整理资料,文化局里来了几个专家,专家一来,会议就要召开。对于开会我毫无兴趣,文化局里的老同志更是没兴趣,因为这次省里面要搞一个大型的发掘探秘。
这个发掘在老革命眼里就是扯淡,说的是要寻找元朝末年云南梁王巴扎瓦尔弥,部队走失之谜。几个成都的来专家侃侃而谈,说历史上提到过,希望这次结合我们西昌文化局的同志,把这个事情调查清楚。
对于梁王部队走失之谜,作为彝族人,我根本没听过。但我知道,梁王确有其人。CCAV电视剧《奢香夫人》里提到过此人,此人是元朝末年最后盘踞云南的蒙古王爷,当时朱元璋派大将付友德南下成都紧逼云南,和巴扎瓦尔弥形成了对峙。
然而双方都不敢动弹,只因往西南走,有太多的少数名族,其中属我彝族最为强大。最终依靠奢香夫人消灭梁王,实现了祖国的统一。
这段历史无需我赘述,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了解下。只是寻找失落部队,这个事情显得荒诞,大家都没兴趣做无用功。
我们有疑问,我们再不爽,但领导下达的命令那就得去执行,特别是我这样一个临时工,我是走不开的。
反观局里面那些老头子,他们能溜的都走了,没一个人想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最后局里面定下来了,弄了一个小组,组员有我和丁武,还有几个老孺子,专家就他妈一个。
安排这样的苦差事,我和丁武很是不爽,出发前的那个晚上,我们就请朋友吃饭闲聊。朋友不多,三两个,其中就有古力和天菩萨。
自从古力坦白自己的事情后,我和丁武对他冰释前嫌,没什么怀疑了。说来也奇怪,天菩萨用白面子尿给我接蛊后,我身体根本没异样,也没有因为两个心脏而发病。
言谈中,古力得知我们要去寻找蒙古走失的军队,他很是激动。至于他为什么会激动,这个后面我会解释,这里一下讲不完。
谈及走失的军队,古力无比的失落,甚至带有一丝丝的痛恨和惋惜。烈酒一杯一杯的喝着,不停的摇头叹息,看上去他对历史的流沙他确实用情很深啊。
只不过在我和丁武看来,元朝那时确实已经气数已尽,即便是有那么一支队伍阻拦朱元璋,也不可能实现复国翻盘,更不可能再度雄霸欧亚大陆。
天菩萨听闻后,哈哈大笑,说自己闲着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就跟着我们考古队伍一同前去,指不定能找到线山。
对于这个提议,我和丁武断然拒绝,毕竟他快六十岁的人了,我们此番要去的是美姑迷失森林河谷,风餐露宿,找不到那狗屁部队没关系,要是出了安全事故可不得了。
就这样,我们推辞掉了天菩萨,第二天一大早,局里面整了一台老式的吉普,丁武开着车子,我们就上路了。一路上的景象只能用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形容了。
根据成都专家们推算绘制出来的地图,蒙古部队很可能迷失在美姑河谷的下游,在大凉山的东麓,也就是迷失森林的中心腹地。
从高速公路,到狼烟古道,穿过幽暗的村子,最后车子停靠在了美姑河边。停车下来,我就要去后备箱里面找帐篷,准备扎营了。
后备箱一打开,哇的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一看,里面躺着一个老人,笑盈盈的,黑黑的牙齿叼着花白的长辫子,冲我吼了一声。我额了一下,叹口气,原来是那天菩萨。
他走下来,反问我没想到吧,随即问我要烟抽。原来这老儿趁我们不注意,在文化局偷偷的钻进了后备箱。
我和丁武都拿他没办法,见他来了,考古队的人很是反感,觉得他恶心,又老又脏。他自己似乎也知道,笑笑,说我们现在扎营的地方不好,说这地方不干净。
我听后,啥也没说,按部就班的弄了起来,整好帐篷,就准备生活煮饭了。老头子一个人拿着羊头法杖,沿着美姑河就往前走,斑驳的夕阳撒在他的后背上,那长长的头发下,给人无比的诡异阴冷。
忙着做事情,我也没注意到他,等吃饭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