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初现
翌日清晨,白子画带着花千骨和梓玉及哼唧兽离开了异朽阁。他没打算立刻回长留,而是继续陪着花千骨在人间游历。他怀念当年和花千骨一起在人间历练的日子,嘲笑自己好傻,死死执念着无情断念,自己不敢有情,也不允许别人动情。一味的偏执于对的,错的,狂妄自负。这些才应该是自己真正的娑婆劫吧!“小骨,前世没做完的事,师父这世都陪着你一一完成!”看着现在的小骨,眼里的爱怜更深了。
几日后,师徒一行来到了当年的花莲村。历经两百多年的沧海桑田,花莲村早已不复当年的存在。随着地质运动,这里已经是一片荒山。唯独当年的那个小木屋却赫然屹立在一个小山坳里,虽有些破旧,但依然完好。其实,这是白子画刻意保留下来的,当年苦苦寻找小骨的魂魄,每每累了,心灰意冷,就会回到花莲村,回到木屋呆上一段时间,细细感受这里曾经留下的小骨的温度。当年村里的老人都还记得那个突然出现在木屋里的疯子,不吃不喝,目光冰冷而凌乱,就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吓得大家晚上都不敢出门。村民们陆续都搬离了村子,以致花莲村就这样荒芜了.
花千骨看到这所小屋甚是喜爱,和梓玉着手收拾起来,哼唧兽也欢快的跑来跑去,却总是在帮倒忙。现在的梓玉已然是一英俊少年模样,白子画有些吃惊的发现,梓玉居然长得和自己有几分相像,心里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观察了一会,就静静的坐在一边掐指算了起来。白子画平日很少去算,时间恒长无边,很多事情因果自现,算和不算又有什么区别呢?可这次不一样,他明显能感受到那个善解人意的青涩少年身上隐匿了一些气息,同时也留意到他对小骨时不时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超出一般姐弟之情的关爱。一路走来,他总是默默的私下里为这个姐姐做了很多事情,细致入微,心思的成熟与细腻远远超出了他的年龄。
从定中出来,白子画已经明白了,”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能像尊上,可以朝朝暮暮默默守护在你身边.“原来他就是那块石头!那块曾经有了灵性,幻化人形的炎水玉的碎片。小骨最后居然分离出了他的妖魂,而又随着其前生愿力的牵引,此生做了小骨的弟弟。这就是人间娑婆,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白子画取出炎水玉放在手心小心的摩挲着,眼前却多了一层雾气。
正出神间,一阵悠扬的笛声传了过来,由远及近。不远处的山头出现一个人影。梓玉停下手里的活,拍了一下脚边的哼唧兽。哼唧兽心领神会,瞬间变身为高大的妖兽,毛色雪白,四脚赤红,仿佛踏着风火轮一般,驮着梓玉向着人影的方向跑去。自从姐姐几次涉险之后,梓玉一路都特别的小心,有一点异动都要仔细查看,生怕姐姐会再遇到什么危险,竟然比白子画还要谨慎。小屋地处山坳,四野荒芜,这忽然出现的人影自然有些可疑,白子画也慢慢站起身来,举目望去。
梓玉逐渐看清了远处的身影,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穿着黄色衣裙的美丽少女。蓬松的挽着两个飞仙髻,发间别了三两朵小黄花,碧绿的玉簪斜插着。清亮含情的凌波目,含丹如花的樱桃唇,肤若凝脂,气若幽兰。不施脂粉,却美得那样纯粹,那样动人心魄。芊芊玉指轻握着一只翠绿的竹笛,正出神的向他痴痴的望着。梓玉被她看得有一丝尴尬,跳下哼唧兽,轻轻地咳了一声。”在下花梓玉,请问姑娘尊姓大名,从何而来”?
“奥,问我吗”?少女似是回过神来,脸色绯红,慌乱中带着娇羞,看得梓玉一阵凌乱。
“我叫云霓,随师父来此处采集一些回去调香用的花草”。
“你骑着坐骑过来好威风啊,它叫什么名字?”少女一脸痴痴的崇拜。
梓玉满头黑线,第一次给女子这样炙热而又倾慕的看着,有点窒息的感觉。“它,它是哼唧兽,它不是我的坐骑”。云霓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哼唧兽雪白的毛发,两眼放光。
“我可以骑一下吗?”一脸祈求与期盼的看着梓玉,这样的耍萌,真是让他无从拒绝呢。梓玉虽不情愿,但还是小心的扶她坐了上去,哼唧兽也心情大好的温顺的踱着步子。
山野青翠,这样一对绝尘的少男少女和懵懂的情感,把天地间都渲染的温柔起来。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啊。谁知云霓突然俯下身去,使劲的拍打了一下哼唧兽,受惊的哼唧兽突然发狂的向前奔跑起来。梓玉吓得惊呼,哼唧兽这回哪里肯听,一路狂奔,眼看云霓就要被甩了下来,这时只见一白色人影翩然而至,白子画一手轻按哼唧兽的头部,一手把脸色苍白,惊慌失措的云霓抱下地来。哼唧立刻变得安静了,低头在白子画身边轻蹭,一副做了错事,低头温顺的模样。
这时一个紫色的身影也飞身落下,翩然而至。看见眼前的景象呆了一呆,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在此处见居然能见到白子画。自从找到小骨后,白子画已不复疯癫痴狂,完全恢复了从前的模样,而且比以前更多了一份淡然的温柔,不似原来的冰冷绝尘。看的夏紫薰一阵窒息。
“师父!”云霓快乐的扑进紫熏的怀里。
“师父?”白子画望向紫熏。
紫熏宠溺的揉了揉云霓的脑袋,“怎可以如此的顽皮,还不过来谢过白子画上仙!”
“云霓多谢上仙!原来您就是白子画上仙啊,怪不得帅的这么的一塌糊涂呢,刚才那个少年是你的儿子吗?他也和您一样呢。”云霓一脸花痴的样子,连话都说的凌乱了。白子画差点没被呛到,尴尬至极。夏紫薰强忍着爆笑,却硬被憋到内伤,哎,她这个无药可救的花痴徒儿!哈哈哈.
这时花千骨也走了过来,轻轻地牵着白子画的手,好奇的望着眼前这个精灵古怪的女孩儿,打心底里喜欢。还有这个穿紫衣的神仙姐姐,好像也认识师父呢。
“千骨?!”夏紫薰第一次见到转世后的花千骨,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看着眼前交叠相依的师徒,夏紫薰心里五味杂陈:有嫉妒,有不甘,有羡慕,有酸楚。这一世他们总算在一起了,当初那个高高在上,千年寒冰,漠视九天的白子画,也会有这般柔情的一面。小骨,你还是做到了.
“姐姐,你认识我?”花千骨有些吃惊。
紫熏点点头,看来花千骨还没有恢复记忆。夏紫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子画。“徒儿顽皮,不懂规矩,今天多有打扰,还望见谅!”盈盈一拜,转身欲走。
“紫熏,这是你的徒儿?“
”她叫云霓,跟在我身边十年了。“
”她身上的香囊可是定魂香?”
“是,徒儿自幼夜里多噩梦,炼制这定魂香给她安神,可有何不妥?“
紫熏奇怪白子画今天怎么突然对香囊感兴趣了。
”有些熟悉,故而一问。“
”子画你喜欢?“夏紫薰欣喜若狂,第一次白子画居然留意到了她调制的香,立刻取出一个,双手递了过去。”那就送一个给你,此物安神极好。“
”谢谢!“
子画,你的接受就是对我最大的恩惠啊。夏紫薰此刻幸福的都有些晕了,子画,你终于变了.
紫熏带着云霓御风而去,梓玉还为刚才的事情有些懊恼,花千骨看出弟弟的心事,拉着弟弟一路安慰着,回到了收拾干净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