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冉烬不知的是,这一切,反而是遂了她和光玉堂的愿。
自曦笺国与她的国家相继灭亡之后,这天下就只剩下嘉仪国和玄国分鼎而立。
她的使命,就是作为嘉仪国的贵妃,潜伏在嘉仪国,为玄国作奸细。
到时候,两国战争一旦打响,他们就能够里应外合。
光玉堂势在必得地望着嘉仪国皇帝所居住的方向,冷冷地说着:“要不是你在冉烬的面前表现出一副不想嫁到嘉仪国的模样,现在,你就已经是嘉仪国的贵妃了。”
童谣冷哼一声,说道:“我早就打听过了,贵妃之位只是虚的,一个王国郡主,你认为嘉仪国的皇帝有什么理由要好好待她呢?”童谣被冉烬救下之后,其实她根本就不用冉烬救她,她的身手和冉烬的身手差不了多少,就躲藏在一边的小树林里。
待冉烬杀尽当初跟随他的所有部下之后,童谣眼睁睁地看着冉烬被自己的部下刺死,也毫无所动。
她明白,此事若是传到光玉堂耳中,她会受到责罚。
然而,她在刚潜入嘉仪国之后,就看到了嘉仪国到处张贴着,她被劫匪截走已经惨死的通告。
看来,嘉仪国为了掩盖掉事实,用了皇室惯用的手法,但凡是有与皇室名声相关的人失踪或是死去,都是用听起来最让百姓感动的事来盖过。
也好,商佩,的确是彻彻底底死掉了。
如今活着的,是童谣,只是一个暗卫,是为了玄国三皇子而存在的暗卫。
童谣笑了起来,说道:“还请光侍卫不要在太子面前太过显露自己的感情,太子并不是迟钝的人,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光玉堂冷冷看着童谣,叹息了一声:“不知何时才能回到玄国。”
谭月筝向宋月娥请安之后,离开丹凤院,突发奇想想要到处逛一逛,熟悉一下东宫。
谭月筝屏退了自己的侍婢,一个人在东宫逛着,不知不觉中,越逛越偏,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了。
也许是命运巧合,是上天的催使,她居然逛到了这个偏院。
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偏院,心里好一阵疑惑,为何富丽堂皇的东宫之中,还会有这般破败不堪的院子,她抬脚往偏院的侧门走了进去。
越走越近,直到走到一个大花坛后面,似是听到了隐隐约约的人声,太远了,说话的人声音又都是压抑着的,她并没有听得太过明白。
只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不断地提到“玄国”“三皇子”“不要太过担心”“就快了”这样的字眼。
谭月筝心中“咯噔”一声,玄国?莫非是东宫之中有玄国的奸细?这段时间,嘉仪国与玄国算是相安无事,并没有什么战乱。
难道玄国在秘密筹划着什么?不知道傅玄歌是否知道东宫之中埋藏着玄国派来的奸细。谭月筝想得认真,连不小心踩到了一旁的树枝,惊扰到了那边的人,都不曾知晓。
光玉堂早在谭月筝靠近偏院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了,之所以一直都未曾有所动作,只不过是觉得这脚步声似曾相识。
等到谭月筝走到了花坛后,露出了裙摆的一角,光玉堂才确定了的确是谭月筝无疑。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花坛边,挡住了谭月筝,站在童谣那个角度,是完全看不到谭月筝的。
光玉堂暗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先回去,傅玄歌一会儿就要找你了。”
童谣领命,使用轻功快速地离去了。
待童谣走后,光玉堂转过身,走到了谭月筝的面前,说道:“谭良娣没在枕霞阁,在这里做什么呢?”
谭月筝被光玉堂吓了一跳,在自己脑海里追索着,才想起来,这个人,不就是傅玄歌身边的带刀侍卫吗?
“你是玄国人?你为什么要潜伏在太子身边,你有什么居心?”谭月筝只关心他是否是玄国人,会不会是奸细,若是他是玄国派来的奸细,她一定要去告诉傅玄歌。
傅玄歌是她这一世的夫君,她不能让他的生命受到威胁。
光玉堂笑了,笑得有些凄凉:“谭良娣这是什么意思,光玉堂可是太子身边的侍卫,统管着东宫所有的侍卫,我若是奸细的话,太子都死了好几回了。”
谭月筝细想,也是,若是光玉堂是奸细,傅玄歌的确不可能到现在都还安然无恙。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不可能!
谭月筝不依不饶得又问道:“刚才的那个姑娘,是谁?”
光玉堂知道肯定是瞒不过谭月筝的,只好如实相告。只是却是隐瞒了绝大部分。
光玉堂告诉谭月筝,刚才与他会面的,是童谣。
太子喜欢童谣,这件事,是整个东宫都知道的。童谣很担心,太子会因为独独宠爱她一人,而一直迟迟无后,虽然之前宠幸过袁素琴一次,但之后就再也没碰过袁素琴。甚至都没踏进过袁素琴的抚月楼。
皇帝早就视童谣为眼中钉,几次三番想要除掉童谣,都被太子给拦了下来,这是在找他商量该如何是好。
谭月筝心存疑惑,又问道:“那你们又怎么会提到玄国?我好像还听到了什么很快了,还有什么三皇子之类的?”
光玉堂解释道:“最近玄国毫无动静,我与童谣姑娘是在为此而疑惑,至于三皇子,想必你也知道,如今正是夺嫡之时,三皇子又是左贵妃的儿子。他是太子唯一的威胁。”
谭月筝总算是被光玉堂所说服,点了点头,说着:“是啊,现在嘉仪国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
谭月筝话一出口,又暗讽自己的不懂事。她心中想着,后宫女子不得妄议政事。遂紧紧闭上了嘴巴,说道:“不知光玉堂是否能带着我出去,我先前屏退了侍婢过来的,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光玉堂刹那间便明白了,原来是谭月筝迷路了,误打误撞才来到了这里。
只是即使如此,这个偏院也是不安全的了,他得再找找看,还有哪里是安全之地,可供他们商议密谋之事的。
谭月筝见光玉堂凝眸深锁,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关心地问道:“光侍卫是否是遇上了什么难题,说来听听,兴许我能够为你排解疑难。”
光玉堂推脱说道:“这事隐秘,太子吩咐说不能说与外人听。”光玉堂说着看向谭月筝,见她神色不好,于是说道,“谭良娣莫要生气,这些事,少一个人知道,就更安全一分。这事毕竟事关太子的安危。”
听光玉堂这么说,谭月筝才面色缓和。
光玉堂走在前面带着路,走了很久的路,两人一路上再不言语,只是光玉堂走在前面的时候,他的心总是被身后的谭月筝牵扯着。
那日选妃大典,他就在下面看着。
她是那么地光彩照人,命题分明是百花争艳,她却偏偏要唱反调,偌大的绣布上,只绣了一朵花。还口口声声说着,虽是百花争艳,但只要一朵花就够了。而她绣的那朵花,却是那么得逼真,那么得传神,引来了京都不少的蝴蝶,成了一代佳话。
从此,谭月筝的名字传遍大街小巷,整个京都都在为谭月筝的这个传奇而振奋不已。
光玉堂心想,这样的女子,为何要成为傅玄歌的女人,若是再晚些时候,他就能够带着谭月筝远走高飞。
只是,光玉堂现在还不可以。
他身上背负着使命,一个关乎着一整个国家百年大计的使命。
光玉堂低下了头,眼中似有泪花闪过,他想,也许,这一生,他注定了要迟点才能拥有她。
幸而,童谣紧紧拽着傅玄歌的心,只要他命令童谣去魅惑傅玄歌,控制住傅玄歌。他就能够守住谭月筝的清白之身。
光玉堂这么一想,心里总算是宽慰了不少。
刚走到枕霞阁附近,碧玉无瑕就迎了上来,焦急得问道:“主子,你这是去了哪里?让奴婢们好找。”
谭月筝停步道谢,就此与光玉堂别过。
回到了枕霞阁之中,接过了碧玉斟满的一杯茶水,一干而尽,仍觉不够,又让碧玉添上了一杯。走了这许久,之前还尚未所觉,如今喝了一杯茶水,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得要命。
碧玉说道:“主子,早先前,抚月楼那边派了瑶环过来传话,说是袁良娣请主子过去小坐一会儿。奴婢们等了主子许久,还未曾见到主子回来,便回了瑶环,说是主子还未回来,怕是迷路了。过会儿再过去,叫袁良娣莫要等主子了。”
碧玉这一番话,让谭月筝刮目相看。这侍婢果真是个机智的,处事精密,看来日后,她可以试着刻意去培养她的处事能力。
毕竟凭着茯苓一己之力,还是远远不够的。
只是,碧玉究竟是谁的人,谭月筝还需要花时间好好观察,即使要放手让碧玉去处理事情,也还是得提防着些。
谭月筝起身说道:“也不知道茯苓现在如何了,自她受伤以来,还没去看过她,她屋子是在哪头,你们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