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月娥见谭月筝脸色惨白,启唇询问道:“谭良娣这是怎么了?是今日起得太早,身子不适吗?改明日,晚些来请安也罢,趁着年纪尚轻,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日后要伺候殿下的日子可长着呢。本宫看你也是个有福气的。”
谭月筝应着宋月娥,心里却嘀咕,若是真照做,她还不被宋月娥弄死,她的确是因为起得早了,又因为站了许久,身子受不住,但若是连这些苦斗殴吃不了,她也太没用了。
袁素琴投来怜惜的目光:“妹妹,宋良娣说的是,明日你就晚些来吧,都是自家姐妹,也没这些虚礼。”
谭月筝还想说些什么好转移她们的注意,屋外传来了一声猫叫。
众人看去,只见左尚钏怀里抱着一只通身雪白的猫站在屋外,因被丹凤院的侍婢拦下,脸色极差无比。
谭月筝见宋月娥还未做出反应,抱着看看再说的意思,心中暗自为左尚钏捏了一把汗。
这女人也可真是有够愚蠢的。谭月筝忆起进宫那日,左尚钏的逼问,就暗自叹息,这可是个蛮不讲理的主。
左尚钏死命地瞪着侍婢,怒斥道:“大胆贱婢,也不看看本宫是谁,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竟敢拦着我不让我进去。”
侍婢不卑不亢地回道:“左良娣,各位良娣们正在堂屋给我们良娣请安着的,我们良娣平日里并不爱猫,怕是左良娣冒然抱着猫进去,会惊扰了几位良娣。”
左尚钏狠狠地捏了把怀里的白猫,那白猫受了惊,露出了一口锋利的白牙,像是要去咬那方才开口的侍婢。
那侍婢也受到了惊吓,更是劝说道:“左良娣,依奴婢看,这白猫并不温顺,还是叫侍婢们带回去吧。”
左尚钏哪里肯依,硬是要抱着白猫往丹凤院里闯去。
袁素琴担忧地将眸抬起,望向了宋月娥,宋月娥脸上神色未变,端坐在首座,并不打算起身。
她们两个也不好率自起身,就这么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坐立不安。
她们都为左尚钏捏了一把冷汗,怕是再这么闹下去,宋月娥会拿左尚钏来开刀,所谓的杀鸡儆猴不过就是在东宫立个威而已。
侍婢们死死地拦住了左尚钏。看这两个侍婢的身手不凡,怕是都是练过家子的。谭月筝心想,宋月娥的爪子很是锋利,她更是不敢冒犯宋月娥了,她只想安安分分地守好本分。
左尚钏见这两侍婢胆敢与她动手阻拦她,双眼冒火,将怀里的白猫丢到了跟在身后的明月怀中,见白猫无事,她才放了心。
扭过身来,伸出手,就狠狠地抽了两个侍婢各一个嘴瓜子,说道:“你们也不看看本宫的姑姑是谁,本宫的姑姑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贵妃娘娘,你们区区两个贱婢也敢给本宫脸色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本宫这就进宫去请命,请本宫的姑姑诛你们九族。”
宋月娥从里屋走了出来,说道:“放肆!”
谁知,宋月娥甩手给了自己的两个侍婢各一个脸瓜子,佯装盛怒地说:“你们两个也可真是不懂事,左良娣要带着她的爱宠进来,便让她进来就是。左良娣身份高贵,岂是你们得罪得起的。”说着顺手拉起了左尚钏的手就往堂屋走去,“妹妹,你看看,姐姐这里的侍婢不懂事,你就看在姐姐的面上,莫要和他们一番见识,姐姐看你也是个大度的女子,你便饶了她们可好?”
左尚钏本还不想就这么算了,转念一想,于是说道:“本宫乃是千金之躯,她们方才动手惊到了本宫,本宫原是不想轻饶了她们,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宫也就算了。”
宋月娥眉毛一挑,眼中寒意一闪。这左尚钏果真是个没脑子的,在她宋月娥面前,居然也敢自称本宫,果真是没有吃过苦头的蠢货。宋月娥硬是忍下了这口气,拉着左尚钏坐在了自己身侧的那个位子上,安抚道:“是姐姐管教欠妥当,妹妹你看这样可好,日后啊,姐姐这里要是还有这样不懂事的侍婢,姐姐就不替她们说好话了,妹妹你爱怎么惩治,就怎么惩治,你说这样可好?可莫要生了姐姐的气,日后再也不来丹凤院了。”
左尚钏听了这话,盛气凌人地瞪了几眼那两个侍婢,也不掩饰自己的怒气:“本宫想讨了这两个贱婢去,本宫那红缨殿人手太少了,远没有本宫在太傅府上时那样周到体面。本宫好歹是个良娣,可是太子哥哥的女人,哪里好受得委屈的?”
宋月娥双手藏在裙子里,手心早已死死地握成了拳,可怜呐珍稀的布料,已是被她捏碎了。
这条花费了众多绣娘千日的百花镶金裙看来是已经废了。
谭月筝暗自为那条百花镶金裙感到叹息,而落在袁素琴的眼里误认为是谭月筝在为左尚钏担忧,眼里也流露出了几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