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开箱看看便知了。德顺!”谭天麟今日赶了一天路,本来只想陪苏皖清说说体己话,哪知回家后却如此不让人安生。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烦。他此刻只想快些解决了柳姨娘的事,再专心找《赏秋图》。
德顺听令后马上去打开了箱子下方的夹层。夹层一开,一副卷轴立即映入众人的眼帘。果然,打开那幅图,正是皇上御赐的那幅庆安居士真迹。
众人都没有想到柳姨娘竟然真的会去偷盗《赏秋图》,皆露出讶异的神色。柳姨娘当时看见德顺从箱底抽出一幅画之后,明白自己已是遭人暗算。面如死灰。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柳氏?”谭天麟怒发冲冠,上前一步呵斥道。
“妾就是妾,果然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偷盗也不知掩人耳目!”久久未言语的老太君见《赏秋图》已找到,心下安然,开口便训斥柳氏。
“慢着!”谭天麟像是发现了什么,走近《赏秋图》。众人定睛一看,原图本应是色彩分明的,可如今,却像是被水渍浸染过一般,颜料都混杂在了一起。
将御赐的之物损坏,这可如何是好!谭天麟震怒,柳氏盯着那一大块水渍正出神,没想到就挨了谭天麟一巴掌,直扇得她两眼冒金星。
“这……这幅图真的不是妾身损毁的!老爷相信妾身,妾身定然是被奸人陷害的!”柳氏此时已顾不上疼痛和眩晕,披头散发地强撑着抱着谭天麟的大腿请求饶恕。
这件事儿搁在以前,肯定没觉得柳氏这般贤淑的人会做出偷盗乃至毁坏御赐之物的事情。可是后院内这几年不见了这么多东西,竟然都是她偷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众人现下只觉得这女人真是虚伪,贪婪,面目可憎。
“姨娘!您……您怎能做出此般的事情!太让人失望了!”谭月如心里知道给柳氏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去动御赐的宝贝,也知道此事一定是有人想陷害她。可是有了偷盗内院女眷首饰的前车之鉴,谁还会信她所言?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开她,和她脱离关系。虽说柳姨娘是自己的亲娘,可是……不能因为她而连累自己啊……
柳姨娘对于谭月如的冷漠有些不可置信,可没等她从这众叛亲离的场面中缓过神来,老太君就发话了:“把这贱婢拖去柴房,明日找人牙子卖到青楼!”
卖到青楼?柳姨娘又哭又闹,死命抓住谭天麟的大腿:“老爷!看在媛娘伺候您十几年,又给您生了阿笙的情分上放了我吧!或者让我在谭府当粗使婆子也行啊!老爷您……”
众人看到平日里端庄雅致的柳姨娘如今坐在地上衣衫不整,蓬头垢面,妆容皆花的样子俱是不忍,谭天麟也是不忍,可这女人居然毁坏了御赐的庆安居士真迹,日后皇上要是怪罪起来可就麻烦了!这样一来怒火占了上风,他大力踢开了紧紧抱住他大腿的柳氏,算是默认了老太君的处置,大步走开了。
谭月如有些不忍,可是看见柳氏狼狈的样子更觉得丢人,遂别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苏皖清似要起身说些什么,坐在她身旁的谭月筝知道她是同情心又犯了,于是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添乱。
几位家主都没有表示,又是老太君发话将柳氏买入青楼的,德顺摇摇头,就安排小厮将又哭又闹的柳姨娘拉进柴房关起来。
柳氏一走,哭闹声渐渐远了,谭天麟这才有空当想想如何善后。他走近《赏秋图》,看着被大片大片水渍染得不成样子的色彩,心下一片忐忑。
这是谭月筝亲手导演的一出好戏,她早有善后的办法。
“父亲莫急,”她缓缓走向谭天麟的身边道:“近观这些瑕疵,像是柳姨娘偷盗了这幅图后不注重保管,因放置在潮湿的地儿,又与首饰搁在一起,所以才生的水锈。筝儿前些日子协助父亲打理生意上的事情时,曾结识了一位西域画师,据说能够修补古画……这几****飞鸽传书打听打听如何?”
谭天麟哪里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如此高深的画技,只不过现下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也累了,便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如此便辛苦你了。”
老太君深思片刻,说道:“既是如此,筝儿,在找到友人之前,你就暂且保管这幅古画吧。今日之事,在场之人皆不要对外人提起,若有提起,不论奴仆还是主子,都将被驱逐出谭府!”她也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高人,可是还是抱有一线希望。
众人明白事关重大,皆屏气敛声,连连称是。老太君和谭天麟又交代了几句,一大家子人就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