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美丽的五彩晕染了天边的云朵。
车厢门被缓缓打开,风臣玉俯身出来,坐在穆芊蝶身旁。
“累吗?我来赶马车吧。”穆芊蝶任由风臣玉从她的手中拿过缰绳,这一路上她的确累透了。
“过了这坡便到万花集了,我们到集上的客栈住一晚吧。”
风臣玉想这些天的赶路,大家一定都累坏了。在这万花集的地界,城内成外都是都一样热闹,索性就到城里住一晚得了。
“好,襄雪睡了么?”穆芊蝶的言语里充满了疲倦,但她还是不放心襄雪和林风羽独处。
“嗯,她方才受了惊吓,哭了好一会才平息下来,已经睡着了。”
襄雪这一哭足足哭了个把时辰,把风臣玉的衣裳都哭湿了,想来人常说女人是水做的,真是不假。
“美人泪,断人肠。襄雪是不是哭得让你很难过?”穆芊蝶的声音极小,更像在自言自语一般,但风臣玉还是听到了。
“你哭我也一样难过。”风臣玉如实回答。
“那如果我和襄雪都哭了,谁会让你更难过?”
大概是没想到穆芊蝶会这么问,一时之间风臣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明白这样的问题有什么意义。
只是在他的印象里,穆芊蝶从未在他面前落过眼泪,他不知道穆芊蝶哭的时候他会多难过,他也不想知道。因为在梦里,他曾梦到过一次,被朦胧淡化了的难过虽然不及真实之痛,但足以令他不愿再想起。
“你不会哭的……至少我还没见过。”
穆芊蝶沉默了,静静地看着西沉的落日,缓缓闭上了眼。她曾为他落泪,只是,他却不曾记得。
风臣玉又轻声道:“我保证不会让你落泪。”
见穆芊蝶没有回应,他偏头一看,原来穆芊蝶已睡着了,风臣玉揽过她的肩,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即便穆芊蝶没有听到风臣玉的话,他也已然许下了他的承诺。
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在斜阳下缓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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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马车驶入万花集。
万花集,江湖中的三不管地区,人蛇混杂,上至皇帝下至乞丐,皆可齐聚一堂,这里没有地位之分、正邪之分、雅俗之分,是江湖中最平等的地方。
这里歌舞升平,万花盛放,这里的妓院不叫妓院,叫花坊,大概万花集的花坊是唯一一个不会被江湖人看不起的风月场所,花坊里的姑娘全都貌美而艺佳,身怀武功绝技的也不少,想进得花坊还需经过坊主的考验,而花坊收人纯属自愿,花坊姑娘待客也全看心情。
万花集的治安十分乱,但在万花集里却绝不允许有命案发生,任何在此处杀人的人都逃不过花隐使的耳目,若是被花隐使的人追杀上,那是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所遁形的。
因而万花集是江湖中最危险却也最安全的地方。
也因此万花集的客栈也有些不同。
万花集只有一间客栈——玫瑰客栈,它占地极大,客流不息,它是江湖中人大聚的场所,不管在场的人有多大的仇恨,到了这里都必须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谈一谈。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导致无人敢破坏这里的规矩,只是据说万花集的背后有着重大的秘密,可到底是什么秘密,却又五人知道。
万花集也算是江湖中唯一一个没有受到魔教荼毒的地方,一来只要你没有破坏到万花集的地方规矩,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管。
二来万花集本身就是个亦正亦邪、无正无邪的地带,不与正派为伍,不与魔教为敌,魔教也就没有必要费心去处理它。
只是若风臣玉和穆芊蝶多了解些万花集,他们绝不会在此落脚。
“吁~”马车停在玫瑰客栈前。
风臣玉轻轻唤醒了穆芊蝶。
“到了万花集了吗?”听到叫唤,穆芊蝶揉了揉眼睛醒来。
“嗯,到了。”
风臣玉掀开车帘,叫醒了襄雪,又将行李收拾好挎在肩上,而后又背起林风羽下马车。
穆芊蝶见风臣玉又是提又是拿,觉得真是难为风臣玉和她们两个女子上路了,便主动上前,道:“风大哥,让我来拿吧。”
穆芊蝶接过风臣玉手中的行李没多久,襄雪却又柔声对她道:“穆姑娘,让襄雪替你分担些吧。”
这突然的套近乎让穆芊蝶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些天襄雪可是避她如蛇蝎啊。穆芊蝶愣神之际,襄雪已经接过了她手中的包裹。
“倒是鲜见你们二人如此和睦。”风臣玉笑道。
襄雪嗔笑道:“风大哥打趣人家,人家和穆姑娘本就和睦得很。”
容不得穆芊蝶多想,客栈里的小二见着来人,忙迎上来热情问道:“几位贵客,打尖还是住店?”
这玫瑰客栈的店小二阅人无数,一看风臣玉几人就知道身份不俗。
“小二哥,你这还有房么?”穆芊蝶问道。
“万花集来往人多,往常这时候来都寻不着房了,也是几位来得巧,碰巧方才有人退了两间上房。几位风尘仆仆,想必也是赶了许久的路来此的,何不开两间上房,再来好酒好菜?”店小二热情揽客,很是积极地想三人推荐店里的美味佳肴。
不过说来他也觉着奇怪,傍晚的那两个人凶神恶煞的,订房时给了双倍的定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留着这两间上房,入夜了却又遣人来说退房。
不过万花集怪人多了去了,店小二也见怪不怪。
“那就要那两间房吧,帮我们把马车照看好,再给我们送些食物到房里来。对了,还要弄一碗白米粥来。”穆芊蝶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他们一路走来,几乎都宿在野外,用银子的地方并不多,所以李管家给他们备的银子尚余不少。
何况赶了许久的路,天天食不果腹、睡不安眠的,好不容易有个像万花集这样没有魔教追杀的地方可以休息,穆芊蝶不想错过。她现在只想好好地吃点东西然后再梳洗一番。
“好嘞,几位客官稍等我一会。”店小二接过银子,笑意盈盈地牵着马车到后院去。
几人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想这万花集果然是武林最繁华的地带,入夜了仍旧灯火弥漫,往来热闹一点都不逊色于白日。
不一会那小二便又回来,领着三人一起走进玫瑰客栈,却见堂内原本吵杂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
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眼光让风臣玉一行人觉得很不安,襄雪不由地躲在了风臣玉身后,穆芊蝶和风臣玉更是暗暗地运起了内力,以防偷袭。
突然,不知谁出声叹句“真美!”堂内顿时一片哗然。仿佛瞬间炸开了锅,各种议论声、赞叹声纷纷响起。
众人见风臣玉一袭蓝衣,俊美非凡;穆芊蝶一袭紫衣,气质典雅;襄雪一袭黄衣,娇媚动人。这样的三人站在一起,活脱脱的仙人下凡。即便三人面有倦色,魅力却丝毫不减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