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过黑夜,黎明便显得不再珍贵,随处可见的水滩和还未风干的地面诉说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可惜却无人聆听。
再睁开眼时,我看到的是那束透过玻璃照进病房的阳光,大概是清晨,还不算太刺眼,白白的病床上被印染依稀淡淡金黄。伸手去触摸,却发觉左手被石膏包裹着动弹不得,只好静静的看着。
病床边的爸爸早已经坐在椅子上勉强熟睡,那张蜡黄的脸被阳光抚摸着显得更加消瘦和沧桑,突然响起了推门声,爸爸的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一下,昏昏沉沉的从睡梦中醒来。
“爸。”
“啊,儿子,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躺好别动,想吃什么跟爸爸说。”
“爸,我没事。”
护士推着车凑过来,递给爸爸毛巾和热水,寒暄几句之后就离开了。爸爸将毛巾润湿帮我擦洗右手和脸,动作是那么的不娴熟,却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可吓死我了,大半夜的我站在门口左盼右盼没把你盼回来,就担心会不会出事,刚想去接你没想到医院就来电话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啊。”语气是那样的无奈又怜惜。
“不过没事,撞你的司机肯负责,他打的电话把你送到医院还交了不少的费用,之后说有急事就走了,我寻思人家都这么热心了,就没追究。”
“爸,这几天帮我跟老师请个假,别说我出车祸了,就说我生病就好。”我心里惦记着她,怕她知道后会闹出什么事情。
小臂还在隐隐作痛,可清晨的阳光还是昔日的温和,不似正午般灼热,操场的跑道上还残留着昨夜的雨水,出完早操的同学们一个个精力充沛,谈天说地的回到班里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校园生活。当然,这只是针对高一高二的同学来讲。在操场的西面,高三的教室中早已经是刷题声阵阵,大家一个个咬紧牙关,面部狰狞,像吃了屎一样的难受。还有不到两个月时间就将是人生的一大转折点,说没有压力,那是骗人的。
不过对于魏威这种阔少爷来说,高考显得那样可有可无。于是乎一大早就带着昨晚充满电的手机来教室奋战到天黑。他蓄谋我的位置已经很久了,毕竟是教室的角落,摄像头的盲区。今天我在医院,他终于如愿的坐上了朕的龙椅。他是那样的猖狂,时不时发出不和谐的声响,以表示自己的优越感,早自习的同学们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却都被他的厚脸皮拒之千里。
终于在一阵优美的钢琴曲后,早自习结束了,同学们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转了转嘎吱作响的脖子,享受这一天少有的十分钟安逸时光。
“我说魏威,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大家都在学习,你在那吱哇乱叫的,也忒不讲究了吧!”吕伟边吞着肉夹馍边对魏威指责。
“嘿,爷乐意,不服你也叫一个。”魏威丝毫没有歉意,头也不抬的自顾自的玩耍着,吕伟面子挂不住,眉头微微皱起,放下手里的肉夹馍,双手按着桌子借力站起来。
“不,你几个意思啊,打扰别人学习还理直气壮的哈。”
“就这意思,怎么着吧!”魏威显然没有听出这话中的火药味。
吕伟一拍桌子,一个健步跨到魏威身后,卯足了劲儿一巴掌拍向魏威的后脑勺,魏威还沉浸在游戏的厮杀中一时没缓过来,身子猛的前倾,“嘭”地一声,恶狠狠的趴在了桌子上,手机顺势飞出去老远,眼镜也不自觉的落了地。魏威这才意识到自己挨了揍,起身欲反抗,刚走没两步就听见清脆的碎片声,他缓缓的抬起左脚,发现自己的金丝眼镜已经全身粉碎,他嘴张到无限大却迟迟没有出声,脸上的表情像便秘般难以释怀。
“吕伟!”终于在惊讶之余从嘴里蹦出来这两个字,是那样的铿锵有力,吕伟见状不妙,脸被阳光晒得通红,“我,我,哎呀,大不了,我赔,我赔。”
“你?你一个天天吃肉夹馍的穷娃,你赔得起吗你!”魏威怒目而斥。“我那眼镜够你三年肉夹馍的了,还是双层肉的!”吕伟听了这话,用力地咽了咽口水,明显败下阵来。“你那眼镜,真···真的那么贵?”声音中有些许质疑,但更多的是恐惧。
“不信!不信你问问郑鸥,郑鸥!郑鸥!这小子死哪去了?”
“他今天不没来吗,不然摄像头可就都看见了。”吕伟接话。
“不应该呀,他没迟到过呀。”魏威扫视着教室,无意间瞥见戚渔奾的课桌上空空如也,他猛的一拍脑门。
“我去,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