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子歌满怀心事地回到菀香阁,脑子里想的全是赫连陌柔声跟她说话的样子,好奇怪,他这样的语气真的好奇怪,只要一想起,她满身的鸡皮疙瘩就竖了起来。
你先回房,我一会就过来。
哎呀我去!
这么阴阳怪气的一句话是想怎样?一定有所图!看来她得小心点了。
一狠心,一用力,手腕被割开了一条缝,凝子歌一点一点滴着鲜血,装了满满一小瓶子。
可,这血流速度之缓,也不是件值得令人庆幸的事啊,滴这二十毫升的血也是拼了她的老命了。
把血瓶子收好之后,凝子歌便无聊地在房中捣起药来,捣着捣着,天也黑了。她望向外头漆黑的天,心想,这个点,赫连陌应该已经回揽月阁了吧?
也许不会过来了,奇怪,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睡觉睡觉。
凝子歌刚想起身更衣时,大门突然被推开,赫连陌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头顶阴森森的气息还未减退,“不是让你回房等我,怎么在这里?”
“我这不是在房里么?”凝子歌纳闷。
“我是让你回揽月阁。”赫连陌闷声道,看来这女人的智商不是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你又没说清楚,”凝子歌干瞪了他一眼,“不对呀大人,您今日不对劲,怎么不端官架子了?”
“我以为,经过那一夜,我们的关系更亲密了一点,说话也不必那般生分了。”他勾了勾唇角,笑得几分邪肆。
那一夜?是指他被下药的那夜吗?他们只是亲亲了而已嘛,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大人,其实……”
“想更亲密一点吗?不如今晚……”赫连陌微翘着嘴角,唇畔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这笑实在太勾人,凝子歌头顶的红色警灯滴滴滴地响了起来,危险信号满格。
“打住!”凝子歌双手交叉,然后连忙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塞到赫连陌的嘴边,“呐,这是解药,大人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赫连陌接过瓶子,淡淡地扫了一眼,接着随手往后一扔,只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刺耳至极。凝子歌“哗啦”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赫连陌的鼻子喘粗气,“你,你,你你你……”
“你什么?瓶子都被你捂热了,还能解毒吗?”赫连陌眯着眼,风轻云淡地说道。然后在凝子歌的身边坐下,抢过她手中的捣药棍,磨起了药。
凝子歌拍着胸脯顺气,冷静,冷静!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那血液在空气待久了,怕是药性也散了。
“给我,我自己来。”凝子歌抢回捣药棍,气得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赫连陌瞧着她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脸上笑意渐生,轻描淡写地问道:“你今日去翠云阁做什么?”
“去看娄姨娘啊,我听下人说她伤心过度昏倒了,便想去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然后呢?”赫连陌的语气不急不躁的,一手拿起草药在她的掌心轻轻擦拭着,还呵着气,就怕她疼似的。
突然的举动让凝子歌蓦地抽回了手,这样亲密的动作还是头一次,她竟然有些紧张,忙低下头自己擦草药,“然后?就没然后了呀,你不是也看见了,差点被泼了一身热水嘛!”
“那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本官?”
又来?
这官架子的语气才消停了一会,又来了。
凝子歌啪地甩掉他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阴阳怪气道:“谢谢大人。”她被害成这样,还不是拜他所赐,还要谢他,我谢他全家!
“凝子歌,”赫连陌忽然沉声,低唤着她的名字,指尖在她的脸上浅浅地滑过,不解地问道,“她命人想毁你的脸,你还好心去看她?”
咦?
“大人怎么知道是娄……”凝子歌的眼睛瞪地嗖大,惊讶万分,她明明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她见过怜儿的事,他是怎么知道泼她花粉的就是娄漪云?
“因为,本官有脑子。”若是连这点他都看不出来,他可真枉为了这个身份。
凝子歌咂舌,这言外之意就是说她没脑子咯?
她是怎么没脑子了!
凝子歌心里咒骂着赫连陌,长着一张无害的脸为何说出来的话总是令人这么肺疼,疼得她抽筋!
凝子歌气得身子抖了三抖,道:“既然你这么有脑子,那你知道娄大人的死是怎么回事吗?据说很蹊跷,不像是意外。”
“哦?还有这回事?”赫连陌浮着一抹笑漾在唇边,看来紫焰做得还不够干净嘛。
“你笑什么?”好诡异!
“我笑,你蠢得很可爱。”赫连陌笑得愈加玩味,他并不打算把事实告诉她,因为有些事她不需要知道太多。
可爱?蠢?为什么要把这两个词一起用在她的身上,这不科学!她明明就是很可爱,萌萌的好不好!
“大人,你到底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嘛?”她转换战术,撒起了娇。
赫连陌不理她,无动于衷地别过身子,冷冷地抛下一句,“不知道,也懒得知道,不过……”他回过身来,看着凝子歌笑得一脸邪恶,“若是今晚你能陪本官就寝,说不定我会告诉你。”
“不行!师父说过,男女七岁不同席。”
赫连陌沉脸,思想倒挺保守的,“你放心,我们不脱衣服。”
“那也不行!”她每次只要一靠近大人,她就感觉自己要死了,那种感觉太痛苦,她不要!
“好,那娄大人的事就……”
“等等!大人,你是不是保证不会干吗干吗?”
“只要你不乱动,我保证。”
“好!大人,你要是诓我你就是王八蛋!”她狠狠威胁道,使出了她的杀手锏,任谁也不愿做只王八吧。
赫连陌笑得明媚,如此女子,他可有不珍惜的道理?在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威胁他,凝子歌,你有种!
本官定会好好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