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骆驼担
骆驼担,是小贩走街串巷卖小吃的担子,用竹子做成,形状很像骆驼。骆驼担仿佛可以随意移动的小吃店,原料、佐料、器皿、用具应有尽有,顾客可随时享用它的服务。骆驼担上总是有一根竹梆,小贩一路走,一路敲,一路喊:“笃笃笃,卖糖粥……”
江南水乡的小吃实在多,糍饭团夹油条、白糖莲心粥、豇豆汤、焐酥豆;酱田螺、油爆热螺蛳、腌金花菜、黄莲头;定胜糕、扁豆糕、豆沙糕、灰汤糕;青莲白藕和各种各样的菱——红菱、南湖菱、乌菱、元宝菱、和尚菱,数不胜数。此外,还有炒白果、炒栗子,以及那不起眼的烘山芋,飘散出诱人的香气。
骆驮担中还有水果蜜饯。新鲜的水果随着季节的变换而变换,刨皮甘蔗、生切藕片、水红菱、白沙枇杷、花红、樱桃、红心山芋,吃不完的,便做成蜜饯。白糖杨梅干、糖汁蜜枣、金桔饼、山楂糕、大福果、腌金花菜……名字可以排出一大串。腌金花菜最受小孩喜欢,塞一把在口袋里,咸咸甜甜,能嚼上半天。各种水果蜜饯常常被小贩们打扮得赏心悦目:胡萝卜条蜜渍成桔红色透明晶莹的“糖佛手”;青青梅子拌上绵白糖,称之为“雪里脆梅”;新鲜的荸荠用小刀在手里一转,一层薄薄的皮脱下来,然后用竹签串起,叫“扦光地梨”。
与骆驮担作伴的是卖花姑娘。她们一身蓝布衫裤,挽着满篮沾露的香花,用又脆又柔的声音叫喊着:“栀枝花……白兰花……”将香喷喷的花一直送入小巷深处。
当人们将花儿喜欢到极致时,便将它制成食品。桂花、玫瑰花和萱草花就是公认的最上桌的食品。萱草也叫作忘忧草,黄花六出,卷瓣四垂,再加上娇嫩纷披的绿叶,显得清秀宜人。人们把花儿在将开未开时摘下,这就是金针菜。桂花,不仅仅能够酿桂花酒,还能做成糖桂花,点缀在糕团上。也可以做成桂花芋艿、桂花元宵。每年中秋时节,丹桂飘香,空气中到处是甜甜的香味。
至于玫瑰花,侍弄起来就更加细致了。清晨,人们拿出洗干净的竹筛,将还带着些许露珠的玫瑰花放到筛里,一枝一枝地摘掉花蒂,搁在通风的廊上吹干。到了下午,花瓣有了点皱纹,便把它们装进大口玻璃瓶,灌满上好的高梁酒,扎得密不通风。过些日子玫瑰酒就做成了。将剩下的玫瑰花瓣放在碾盆里轻轻碾烂,拌上细白糖,放进白瓷花果缸里,每层中间隔着几粒霜梅,也密密封好——这是做玫瑰酱的。玫瑰酱做成时,正好赶上端午,雪白的粽子上浇两匙玫瑰酱,那鲜艳而透明的稠汁,吃到嘴里,能叫人回味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