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穹洲大陆,存已数年。历经万物变化,存人迹。
人,智慧者。又受其万物滋养,得以发展进化。
经百年,授得语言,创其文字。
百年后,战争起,大陆割据,始有国。
大陆以北有泽,泽为水,水养四方,万物育人,人之壮大,国为强盛。北泽由西北至东部,国力强盛,为大陆之最。
东有穹岛,岛屿富饶,驻渔人,建村庄,世代捕鱼狩猎为生,鲜少出,不与世纷争。穹岛以南,有南域,南域紧邻川疆。南域,川疆疆土辽阔,部落众多,人文繁杂,文化特征出色,最受其考究。南域有六国,由东向西为:郡阳、乌力吉、巴卜纳,格尔塞、煦照、摩纳汗。六国和平,少有战事。论生存发展,地域绝佳,川疆险胜。川疆北以西,有国炤崎。炤崎邻北泽、川疆,占据水、陆优势,依山傍水,承以北泽水秀,川疆山灵,土地肥沃,乃穹洲腹地,凡人受炤崎恩泽,无一不暗叹其神妙。
开元八百五十二年,南有川疆,川疆一部落,女族,部落首领穆氏,英勇善战,智慧过人,因恐其部落化发展易受南域六国争夺,遂发起部落一统战争。八百五十四年,战止。穆氏壮大,无人敌,首领受万人拥戴,建立南楚,结束川疆无国分散之局面。南楚立,首领应声为王,以“穆”为国姓,统一律法,并改部落为城,命各族人首领为城长官,可世袭。封各族勇士为将,言以感化,不杀之,终得地方族人臣服。
开元九百六十一年,南楚壮大,建国成熟,与北泽,南域,炤崎同为强盛。
——作者《穹洲·某卷》
第一章南楚有佳人
南楚三十九年。南隅城。
六月的南隅城从不下雨,天空却像下过雨似的湛蓝的令人咋舌。微风卷着城外的柳絮肆意飞舞,从南隅的城郊漫向南隅城里,微风划过的地方透着股使人着迷的清爽,柳絮的清香就是这南隅城应有的夏天味道。
从近城门开始,便修葺有茶楼,钱庄,饭铺,布庄等,一列规矩的向城内延伸。大道两侧常有手艺人作摊儿:捏面人儿的,石刻雕花儿的,修衣扎鞋底儿的,算命的,看病的……还有大汉光着膀子耍大刀的,小姑娘脆声吆喝着卖花的。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城西巷子的醉音楼平日里总会有个说书人端坐在大堂中央,点壶翠云罗,手执一尺,哗啦啦的说好些段子文章。来往喝茶休憩的客人都愿意听。
“话说北泽一百七十二年,当朝的帝王长玉辛,在一次出宫巡访中遇到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女子的样貌啊可真是一句花容月貌也形容不来的,这样的貌相被路经此地的辛瞧见了。只这一眼便把这年轻的帝王的心跟魂儿都勾了去!奈何这亲随太多,辛不敢太声张,便悄悄引了一暗卫前去跟踪。但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嗨。那还不好说,美娇娘肯定是被那什么劳什子暗卫找到抓进了宫,最后充宫了呗。”
“哈哈哈哈,刘老弟,你这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啊。”
说书人看着周围听书的人笑作一团,只是神秘的敲了敲尺。
“非也,非也。”他猛地压低嗓音说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这暗卫是听从了辛的话跟踪那姑娘去了,但是却跟在半道儿的时候,那如花的姑娘像是飞走了一般,就这么突然的消失了。暗卫将消息告知于辛,辛听后勃然大怒,愣将这倒霉的暗卫施了刑,打了个半死。这还不算,辛甚至凭借着自己过人的记忆将这姑娘的身形样貌画了个七八分出来,他命人拿着画像去各个地方找,把曾看见那女子的地方翻了个遍,最后终因无果才肯作罢。”
“喝!那这皇帝也是够痴情的啊。”
“切,什么痴不痴情的,我看就是这皇帝小儿利。欲。熏心,为了一个只看过一面的女人就弄出这么大阵仗,哼,说不定呐,是个昏君!”
“哎,孙大人,你可别这么说,我可听说那个叫辛的小皇帝可是位明君,当年……”
……
“啪!”一尺落下个清脆响,台下的听众立马安静了下来。
“嗯?难道你们都没人感兴趣这女子是谁?她是怎么消失的?”
“对啊对啊,那美娇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竟能从皇帝眼皮子底下溜走?”
说书人见周围的客人都向自己投来兴趣的眼神,又将手里的尺重重落下。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众人:“……=_=”
……
待到未时三刻,说书人同茶老板送走了听客,才敢悻悻坐下,大口喝了碗茶,重重落了口气。
他见楼中已没什么人,自径走到一角落,解了头发上扎紧的束带,将黏贴在嘴边的胡茬也一同扯了去。没了束缚的黑发松松散散垂落下来,他把它们挽了挽随意披在一边的肩上,又从袖袋里抽出一条崭新的帕子和一只小颈瓶,将瓶子里的药水倒向手帕,用帕子在脸上仔仔细细擦过一遍后才得转过身来。
“明叔明叔,快来看看,我脸上还有那些玩意儿没有?”
只瞧见她转过身,一头秀丽长发搭肩,衬得小脸清丽非常,乌黑的双眼亮的似盈透的湖水,散乱的发丝顺额垂下,落在脸颊两侧,更显得她皮肤雪白娇嫩,和冬日里堆积的雪花一般,透亮透亮的,精致的嘴角还有被撕下胶贴的痕迹,微微泛着些红,但并不觉得滑稽,反而使眼前的面容更显得可人起来。
这哪里还是方才那个身材枯瘦,形容夸张的说书人?根本就是一个精妙可爱的少女。
被叫明叔的人正是这醉音茶楼的老板。他撂下手中的账本急急忙忙赶过来,恨不得能一个步子就能挡到少女面前。
“哎呦喂我的小姑奶奶!你是疯了怎的,在这儿显露真容,你不怕你师爷爷找过来揍你啊?而且这门外这么多人呢,要是被熟人知晓了你是个女的,那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哎呀不会的不会的。我早在那老头儿饭菜里下了蒙汗药,这会儿他应该还在屋里呼呼大睡呢。再说,我都在您这说那么长时间书了,头皮发紧的很,这易容术整的我脸也不舒服,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跟我计较了哈。∧。∧”
“穆小九我跟你说,这是你明叔我最后一次通融你啊,你也知道你那祖爷爷的脾性,暴躁古怪的很,每次下山来逮你都整的我们街坊领居不得安宁,我可是没本事对付他。你呢,最好也收敛些,说书我不管你,但咱能别每次说完书敞着大门整你那些小玩意儿么,忒吓人了些,你不在乎,我还怕别人见了传醉音楼闲话砸了我这几十年的招牌呢。”
穆小九见明叔是真的动了脾气,只得赔着小脸应声称下次绝不再犯。
茶老板看穆小九一脸委屈的样子好像是真的知道错了一般,也不再为难于她。随即,他走到柜台,从柜台里抽出一个小册子和一小袋碎银两。他把这两样东西交给穆小九,“呐,这是你为我招揽客人的报酬,明叔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要的东西,我也帮你弄到手了,下次再来,可得给我长点心眼。”
穆小九接过册子和银两,乐得合不拢嘴,想也没想的就给茶老板一记大大的拥抱。
“啊啊啊啊,明叔明叔,你真是个大好人,等我找着机会再来,一定给你说些更有意思的段子。”
“得,真是个疯丫头,我刚说什么来着,要你注意着点!注意着点!赶紧给我松开。”
穆小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向茶老板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谢意,“谢谢明叔。那我得空再来。”言罢,转身向外跑去。身后茶老板的声音传来:“衣服给我换了再走!”
醉音楼的门外依旧一片车水马龙的景象。卖果子的大婶坐下来和卖菜的大叔八卦今日哪家的姑娘又将出嫁,耍大刀的壮汉吆喝着近来又学会一套新的拳脚功夫,好生厉害,街坊领居家的孩子们凑做一团玩骑马打仗……
夏日的微风带着特有的暖意从穆小九身边轻轻掠过,有意无意的牵动了她额前的碎发。她将手中攥着的小册子打开,看到册子上密密麻麻书写的字,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今儿的天也是一如既往的明媚啊,真好。穆小九想。
她走进人群里,很快就被来往的人群掩住的衣角。南隅的风陆陆续续的卷着柳絮的香在城中徘徊,穿过人群,穿过大街小巷,穿过她远去的背影。
每个人都乐呵呵,他们谈古论今,谈大事小事,聊奇闻异事。他们将在说书人那里听到的故事再相继说给另一些没有听过的人,他们言言相传,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一股子不被世人所知的什么莫测。
“曾经有个叫辛的帝王爱上了一个仙女。”
“辛被妖女迷惑夜不能寐。”
“她是历经此地点化王的神女。”
……
往返的少女在路上听到那些奇奇怪怪的言论,将领口散乱的头发理了理,继续向前走去。
“哪里有什么神女妖女呢,只不过她会轻功和易容罢了啊。”
“世人啊,有时候还真是可爱。”
穆小九小声嘀咕道。
山上的绿植充沛,枝繁叶茂,阳光打在这片树林中形成一道似有似无的透明屏障。穆小九向林中更深处走去,只是走到一半,少女便彻底消失不见……像飞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