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进大办公室,就直接嚷着那几个医生的名字,当着所有医生的面质问他们,“为什么好好的人,就被灼伤了?”
“我们也没想到这种情况发生,我们当了这么多年医生,这样的手术做了无数次了,之前手术从没发生过灼伤的情况,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辐射针卡住拔不出来了,你也知道那温度是特别高的,时间久了,就灼伤了。”几个医生像犯了错的小学生般,低着头和我解释。
我皱了皱眉毛,我也从未听说这种手术有过失败的案例,显然是第一次发生,但是可恼的是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真相,反而一味隐瞒,这才是我生气的真正原因,同时,我不忍心看到那么好的一个人难受,也不想看到翊涵因为这个伤心。
“灼伤后对病人危险大吗?”我忍着怒气问道。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毕竟没遇到过。”医生一脸的无奈。
“那要你们是干嘛的,你们是医生,除了看病救人你们还会什么,现在连你们的本职工作都干不好了是吗?”我一下子爆发了。
“夏博士,你虽然没当医生,但你也是学医的,你该知道医生的难处,手术失败也不是我们所希望的,这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请将心比心。”院长出面了。
我点了点头,他确实说的不错,我之所以会发火,也只是为了翊涵和他奶奶抱不平而已,一想到那样一个可亲可敬的老人可能随时就要离我们而去,任何人都无法无动于衷,除非他的心死了。
我一个人失神地走出办公室,回到病房,看着那道孱弱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从翊涵身后紧紧搂着他,但我没有告诉他奶奶的病情,为了不让他每天都担惊受怕,我情愿自己来承担这份煎熬,时间分分秒度过,我每日祈祷,祈祷奶奶可以挺过难关。
无奈,奶奶终究没能撑到最后。
我静静站在翊涵身后,看着翊涵抱着那早已冰凉的躯体,泪水不加控制地一个劲往外流,听着响彻耳畔的翊涵的哭声,心真的好痛。
几个护士走来,替奶奶蒙上了白布,要把她推走,翊涵使劲抱住,不让她们推,还冲我嚷着把她们赶走,我一狠心抱住了翊涵,把他的手掰开,示意让护士推走,翊涵闹得很凶,一直在挣扎,踢我,甚至动了牙齿,我一直忍着疼,看到护士将奶奶推进太平间才松开了抱着翊涵的手,翊涵一挣脱束缚,就拼命往前跑,才没走几步,翊涵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往后栽,我急急忙忙接住,轻轻抱起,放到病床上。
看着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小家伙,我拿毛巾给翊涵洗了把脸,做完一切,亏欠的疼痛与疲倦袭满全身,也伏在病床边睡着了。
先翊涵一步醒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翊涵,心莫名的痛,都说双胞胎心有灵犀,为什么眼前这个活脱脱的小时候的自己,心中的悲恸,我却无法感同身受。
默默拿出手机,划开屏幕,拖出一个联系人,对着屏幕打了一行字,点击发送,就不在有所动作,只目不转睛地看着翊涵,等着他醒来。
“让我来照顾翊涵吧。”碍于昏暗病房死寂的气氛,正又昏昏欲睡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循着声音看去,是个中年男人,男人的脸有些面熟,我仔细回想,一下子就把这个男人的脸和翊涵舅舅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翊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坐了起来,紧紧抓着被子,只怯怯地看着我们,我看翊涵已没有什么大碍,来人又是翊涵的舅舅,就点了点头,一个人起身去了病房外面。既然翊涵的舅舅要陪着翊涵,那么我就去大厅把住院费结算一下,第一次办这些手续,没想到事情这么多,忙得焦头烂额的,好不容易处理好了,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想起乐乐还在家里等着我,就想着先回病房跟翊涵还有他舅舅道个别,顺便商量一下翊涵的去处,我自然希望翊涵和我呆一起,但对方好歹也是翊涵的舅舅,他若是强行想要留下翊涵的话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带着些许留不住人的无奈,向病房走去,临到门前,把门把手往下按时,却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伏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就听到翊涵呜咽的声音但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嘴而发不出太大的声响,我越觉得不对劲了,大力的敲门,里面传来翊涵舅舅那依旧温和的声音:“哪位?”
我沉住不耐的心情,淡淡道:“是我,有点东西忘记带。”
门内沉默了一会,终于传来声音:“等一会儿。”
我就在门外站了两分多钟,终于看到门慢慢地开了,快步走进病房,装作无意地瞄了一眼翊涵舅舅,看到他脖子上有一道齿印,和我手上的如出一辙,我在心里先是一阵对翊涵小子的无语,又随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忙去看翊涵,只看到翊涵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用被子挡住了几乎整个身体,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我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