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零年惊蛰,一声啼哭划破了黑夜,我,诞生了。
那时正实行计划生育,思想守旧的老人一直想要孙子:“什么!我老林家三代单传,偏偏到了你这一代生了个女儿!诶呀……儿啊……你爸我心脏病又要犯了……你这不争气的家伙呀!找了个不争气的媳妇儿呀!”
爷爷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奶奶没有说什么。
但是奶奶眼里却是对母亲流露出深深地不屑。
母亲没有念过什么书便早早的进城打工了,在超市做营业员时认识了爸爸,爸爸每天给妈妈送早饭,骑自行车送妈妈回宿舍,于是妈妈便在十八岁那年嫁给了爸爸,但是一直没有怀孕,直到二十五岁才生下了我,却遭尽了白眼。
奶奶决定把我送给她的妹妹。
母亲不同意:“妈!你怎么能这么做!那林琴是什么人!她是个**呀!”
“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父亲等了我母亲一眼。
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林琴因为早年生活做了一个**,然后得了那什么病,自此不能生育。
可是林琴家在农村,生活条件很好,两间大瓦房。
如果把我给她当女儿,她可以给奶奶一笔钱,至少解决了生活问题。
奶奶觉得女孩儿反正也是赔钱货,总是要嫁人的,连我名字都没有起就把我塞给了林琴。
林琴抱着我一脸欢喜的坐上出租车给司机塞了一百元喜滋滋的离开了。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开到村口,一辆大卡车疾驰而过,背包里的衣服掉在我的身上盖住了我,把掉落在我身上的玻璃渣挡在我身体外,让我安然的活了下来,而司机和林琴则没有那么好运了,司机重度脑震荡陷入昏迷一个玻璃渣正好戳在了林琴的太阳穴上……
警察找到了奶奶和父亲,卡车司机也是个穷的,没赔了多少就进了监狱。
没多久,林琴的丈夫就娶了一个年轻的女人进门,简单的葬礼,甚至没什么送葬的人,林琴就这样静悄悄的离开了人世。
奶奶看到我这个赔钱货回来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看。
林琴死后第七天,也就是林琴的头七,并没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
只是那夜的我一直哭一直哭,哭的嗓子哑了也在哭,吵得邻里都睡不着。
爷爷把我狠狠地揍了一顿我总算是哭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身上就开始出红疹子,母亲要带我去医院看,爷爷轻蔑的看着:“多大点人就一身娇贵病”
奶奶相信佛,非说给佛拜拜香就好了。
母亲也无奈只能看着奶奶给我“拜香”,神奇的是一拜香红疹竟然退了下去……
但是香烧了四五分钟后红疹开始疯狂的在我身上蔓延,成了一个又一个脓包……看的渗人极了,随后脓包开始破裂……
白色的汁液从脓包里缓缓流出……
奶奶和母亲都慌了神,母亲抱着我就往医院跑。
医生开了几个治皮肤病的药,除了不流脓,脓包也没有退下去……
医生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母亲我去省里看医生。
到了省城,医生让我住院,一天就是一百元,用了几千元的药也不见好,医院都把病危通知书开了下来。
奶奶一看:“这赔钱货八成是没救了,死了也好……”
母亲哭泣的看着奶奶:“怎么说她也是您孙女呀……”
“赔钱货!死了还花了我几千块!”
母亲挣扎着:“不!妈!”
爷爷吸了口烟:“老婆子……毕竟瑛擎也是在意职业孩子……怎么说也是我孙女儿……算,带回家吧……”说完瞪了奶奶一眼。
父亲借了一辆车,开车回家。
母亲抱着我坐在副驾驶昏昏睡了过去……
母亲怎么也猜不到,就这一夜,她的女儿,死了。
爷爷把我扔在了一处不知名的田野上……
或许是我命不该绝吧,一个农民凌晨天还没有亮就出门了,在田埂上看到了我。
也许是这农民敬畏每个生灵,没有钱的他把我送到了村里有名的先生李善均家门口。
“李先生!今天我去集市,在田里捡到一个女娃,看着快死了!但还有口气在!就救人呀!”
李先生家篱笆上拴着的黑狗一见我就冲着我狂吠,也惊醒了李善均先生。
见到李善均开门,黑狗也就不吠了,蜷缩着趴回去。
李善均先生看着六十几岁的样子:“这谁家的娃!怎生有一股怨气缠绕!”
李善均把我抱进屋子,我似乎瞥到了李善均先生堂屋挂着的三清像,有种舒坦了的感觉,脓包也下了去。
“王二狗,你不是要去赶集吗?”
农民点了点头。
“那你还不走?”
“哦哦!李先生,那我先走了?”
“恩,走吧。”
李先生摸着我的额头:“娃娃不哭了啊……我给你驱了怨气……”
“一抹怨气就要人性命,这要是本体概要有多大能量呀……也是你这娃娃运气好,恩?竟然和怨气有一丝融合?要我给你治你得听话呀……”
我点了点头,不记得师傅念了什么口诀,口诀一念完一直缠着我的女人就离开了。
李善均拿起铜钱为我卜了一挂出生,龟壳竟裂成了两半……
铜币落下处,无一不是大凶……
李善均一惊:“竟然……这女娃竟然……已经死了。”
李善均收留了我……
“女娃,我算你原姓林,但是六亲缘薄,也便叫你林薄罢”
三年后。
三岁的我每日随着李善均先生耳濡目染,看着先生魁梧的身姿,拿着清邪剑嘴里喊着奇怪的口诀,但是李先生从不允许我碰他的“宝贝”小孩子总是有好奇心的,什么东西都爱往嘴里放。
先生深深地记得那一日,我为了逮水缸里的鱼爬进了水缸,差点淹死在水缸里,还好那****出门后又返了回来,才将我捞起,可苦了这九十多岁的老骨头。
这日,先生出门去替村里人找丢了的鸡,我一人在家无聊,竟然鬼使神差的爬上了香烛太,一头栽在了香灰里,爬不出来,竟然就在香灰里睡着了……
李善均先生一回来看着我睡在香灰里一把提小鸡似的把我提起来:“你竟敢对祖师爷不敬!”
我却清楚地看到堂屋里有个仙风道骨的老人,长的和像上一模一样,便指着老人咯咯的笑着,李善均先生见了那老人便对着老人跪了下去:“晚辈李善均拜见祖师爷!”
我不记得祖师爷和先生说了什么。
那晚李先生给我洗干净了衣服,给我做了身衣服,又仔细的雕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