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邺、夏址、皇宫
慕尘缓缓走进了殿内,扫视了一圈那些将头颅压得不能再低的百官,嘴角浮现出一抹不知深浅的笑意。雪白的衣袂拂过地面,清华高贵,仿若误入凡间的谪仙,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实感。
对着高位之上的那人,慕尘略微弯了弯腰,虚行了一个半礼。
虽然盛帝的年岁与他逝世的父皇相仿,但是,他的一礼,这天下没有几个人受得起,盛帝也不例外!
“摄政王殿下,快快请起!”穆远扬匆忙从御座之上走下,扶起慕尘,转头对着自己的近侍吩咐道,“还不快备座。”
“是。”林明领了命,从一旁走了下去。
“陛下客气了。”慕尘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跟着穆远扬走上台阶,安然的坐在了王座之下。
“东篱使者到!”
“北魏使者到!”
“月奴使者到!”
“匈牙使者到!”
“漠汇使者到!”
……
……
……
听到殿外此起彼伏的通报声,众人不禁一惊,就连盛帝也是一片惊讶,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慕尘所在的地方。
慕尘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声接一声的陈报,也感觉到了那些落在身上的目光,可是他脸上的神情却未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这次他来樊邺,只为了来看桃花,但是,有些人还是不放心啊!即便是借“为樊邺太后祝寿”这种无足轻重的理由也要派自己的心腹前来。而且,他昨日刚到,今日他们派来的人也到了,怕是,早已算计好了!
照樊邺的小国地位,就算是盛帝的六十大寿,东篱与北魏也未必会派人前来,毕竟,单单一个樊邺对他们来说,根本不足为惧,可是,若在樊邺之前加上一个南苍呢!这个问题,怕是要好好想想了!南苍如今已是各国之首,南苍皇室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在整片大陆上掀起轩然大波,而作为南苍的代表人物,南宫慕尘,当然是他们要第一防范和了解的!
“宣!”盛帝按下心中的起伏,正声到。他自然知道东篱和北魏到来,到底有何企图。
“是。”林明上前一步,朗声到:“宣,各位使者觐见!”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入殿中,慕尘连眼睛都未曾抬一下。
“参见盛帝!”附身拜倒的动作略有些不齐,但终究还是行了个中规中矩的大礼。
“平身,请起。”盛帝望着坐下的十数人,声音响彻在大殿的每个角落。毕竟,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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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慕尘来到御花园时,所有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人也是全部都到齐落座,如此一看就仿佛是慕尘迟到了一般。
慕尘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施施然的坐下,举起身前的酒杯,对着穆远扬说到:
“看样子,是我迟到了,愿盛帝陛下见谅。”说完后,旋即喝下了杯中的酒水。
“摄政王殿下严重了。”穆远扬也拿起身前的酒杯,对着慕尘说到,“寡人,敬您一杯!”
“请。”慕尘略略示意便饮尽了第二杯酒。
众人见此,纷纷向二人敬酒,慕尘和穆远扬亦是全部接下。
一轮过后,穆远扬借年事已高为由,挡了回去,而慕尘那边,则是再无人敢敬!
歌乐声响起,吸引了人们的目光,也解了众人的尴尬。可是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的慕尘,心思明显没有放在舞姬身上,而是越过了众人,落在了那一片桃树上。
众人不禁疑惑,难不成南宫慕尘跑到樊邺来,真的只是来看桃花的?
没有理睬众人,慕尘招来一旁的宫女对她低声说了几句。随后那宫女便转身离开,不在干什么去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有些不解了,南宫慕尘能问一个宫女要什么?!
随后,只见那个宫女领着几个太监走来,每个太监的手上都拿着一坛酒。太监将酒放好后,便和宫女无声的退了下去。而慕尘则是随手拿起了身边的那坛酒,开了封,便仰头喝起来,颇有几分江湖人的豪迈。
所有人都不禁有些傻眼,难道是南苍没有酒?还是南苍的酒不好?这,也太……
慕尘自顾自的喝着酒,从她走了以后,他就在痛恨自己那千杯不醉的酒量,总期许着有一天能把自己灌醉,可始终没有成功过。今日,若不是触景伤情,他又怎么会问宫俾要来“断相思”!
一坮断相思饮尽,慕尘又接着拿起来了下一坛:
“陛下,你樊邺断相思的三杯即倒的威名,今日怕是要葬送在我的手里了,呵呵。”
慕尘自顾自的轻笑出声,眼中依旧是一片澄澈,未见丝毫醉意。
众人只觉一惊,樊邺断相思酒之烈,天下皆知,即便是那名响各国的酒仙,亦抵挡不住半坛断相思的酒意,可是,慕尘第二坛都将饮尽,神志却依旧清明,这酒量当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啊!
穆远扬看着慕尘,眼中的疑惑升腾,别人或许不知,但他与酿造断相思的酿酒师颇有些交情,那位酿酒师曾告诉他,这天下只有一种人,喝不醉断相思!
“爱得刻骨,
伤的刻骨,
痛得刻骨!”
他是这么告诉他的,拥有这三样东西的人,永远醉不了断相思,因为,那无边的痛早已抵过了断相思醉人的本意,而且,他们喝断相思时,断相思是苦的,就像苦汁一般,但那些人就甘愿如此喝下去,不为其他,只为,愿嘴里的苦,消得了心里的伤!
从唇边溢出的酒水湿润了那白皙优美的颈项,湿濡了饮酒人胸前那无垢的衣襟,可饮酒人却未有丝毫察觉……
“摄政王殿下当真好酒量!”穆远扬扬声赞道,心中却已在暗暗盘算着。
“陛下客气了。”慕尘放下空了的酒坛,刚想再继续时,远处的嘈杂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到樊邺不过两日,又惹到了谁,竟能让人在大厅广众下冒死污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