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攸接到命令,生怕耽搁了匈奴复兴的大业,顾不得回家跟家人告别,别星夜兼程赶往邺都。
此时的刘渊,在邺都CD王麾下,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对他巴结有加。呼延攸只说他是刘渊的小舅子,便有几个小官自告奋勇的将他引到了CD王府,然后恭恭敬敬的退去,生怕哪儿伺候不好,这胡人的小舅子在姐夫面前随口诌上几句,那刘渊只要稍微表现出对自己的不满,CD王估计都会然他们卷铺盖滚蛋。
呼延攸进了CD王府,见到了刘渊。刘渊并不是王府的属官,但因他是CD王的核心幕僚,便长年住在王府中。
见到呼延攸,刘渊心中也是一阵欢喜,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说:“今天你过来,真是高兴死我了,你不知道,这府中上上下下,都没有个说知心话的,我打小就是个鬼机灵,如今真是憋闷死了。”刘渊说着,眼睛还四下看了看。
呼延攸感到惊异,自己的姐夫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话了,还鬼机灵,他要是鬼机灵,母猪都在树上做窝了。再说了,姐夫虽然对姐姐不错,但对他们这些妻兄妻弟,并不是过分热心,今天怎么还这般热情,还什么高兴死了。呼延攸知道姐夫说的是假话,但也仍旧忍不住猛打了好几个寒战。
刘渊把呼延攸引进屋里,压低声音对他说:“刚才我是作戏给别人看的。如今我虽然在邺城看起来混得风生水起,实际上不过是CD王的一条名犬罢了。前些日子,CD王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术士,硬是说我将来有称王称霸的命。这不,他便不放心了,时时刻刻派人盯着我,生怕我逃出邺都去当什么草头王了。”
呼延攸伸出大拇指,对刘渊说:“以小弟看,这术士还真是有能耐,还真叫他说中了。”
刘渊瞪了他一眼:“放肆!这些话也是你胡说八道的。”
呼延攸尴尬的笑笑,继而说道:“姐夫啊,这次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姐姐给你一两件冬衣的私房事儿,而是有大事相告。”
呼延攸一向是个浪荡公子,自从傍上刘家这棵大树之后,生活过得更是不着调,如今他说他有大事相告,刘渊首先想到的是他在胡说八道,在这里吊自己的胃口,随口便道:“你的大事我还不知?说吧,这回要多少钱?”
呼延攸嘿嘿一笑,说:“我要冀州姐夫给吗?”
刘渊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正色道:“冀州是天子的土地,我又不是冀州之主,怎能轻易允你?”
呼延攸道:“不瞒姐夫,小弟此次前来,就是要告诉姐夫这天下之事。”
刘渊嗤之以鼻,笑道:“怎么?你也当术士了?”
呼延攸道:“姐夫不要小瞧人好不?告诉你吧,我这次是五国城派出的特使,奉了左贤王刘宣的命令到这来找你的。别人来的过于频繁,怕CD王爷会有疑心,才叫我这不着调的小舅子来姐夫这儿串串门儿。”
刘渊见呼延攸说的一本正经,还搬出了自己安排的幕后主使刘宣,心中暗想,会不会真的如他所说,老家有大动作。于是凑上前去,悄悄的对呼延攸说:“怎么?难道老家有动作了?”
呼延攸笑道:“当然。我离开的当天,刘宣召集五部大帅和十来个部落首领与会,生拉硬扯,软硬兼施,总算把五部统一起来,各部大帅都表示愿意听从姐夫的号令。他们还对着长生天许下誓言,至死不渝。”
听他这么一说,刘渊满意的笑笑,说道:“不错!我知道右部刘绿肯定没什么问题,不过其他三部怎么就俯首听命了呢?”
呼延攸又细细的将会议的过程给刘渊讲了一遍。刘渊道:“刘文叔真是高人呀!日后,我匈奴若真能成事,我一定要给他高官坐坐。”
呼延攸问道:“刘文叔有高官做,那我呢?”
刘渊笑道:“冀州。”
呼延攸满意的笑了,露出两排好看的牙齿,再加上白皙的面庞,显得帅气逼人。他伸出手,对刘渊说:“一言为定。”
刘渊笑笑,跟他拉了拉勾,爱怜的骂了一句:“都多大了?还这么孩子气?我还打算明年给你找个小媳妇儿呢!”
呼延攸笑道:“那更不错,麻烦姐夫给找个漂亮点儿的。”
刘渊让呼延攸在屋里等着,赶紧到王府正堂求见司马颖。
司马颖正在和邺城令卢志饮酒,见刘渊进来,便招呼他过去一起喝。刘渊此时心已经飞到遥远的左国城了,那还有心思坐着在这儿喝酒,于是对司马颖说:“启禀大王,臣今日实在不方便饮酒,臣来这里是有事想跟大王商量。”
司马颖笑道:“你我三人,均不是外人,何必拘泥于人前礼数,坐下,先喝杯酒,有什么事慢慢说。”
卢志也劝道:“是啊,刘兄,什么事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不是。你来坐下,咱一起饮几杯,今天可是说好了,不醉不归啊。”
司马颖正值青年,血气方刚,卢志一说要不醉不归,自然也来了兴致,大笑道:“好!今日,我三人不论君臣,不分胡汉,一律是兄弟,二位哥哥在上,小弟先干为敬。”
卢志哈哈大笑道:“我卢家世代公侯,但还从没有跟皇子称兄道弟过,今天大王真是给足了我面子啊!”
二人一唱一和,举着酒杯,笑得是春光灿烂,刘渊坐在那里却如坐针毡,喝也不是,不喝更不是。
见刘渊端着酒杯一直没下嘴,卢志笑道:“怎么?刘兄怕醉酒不成?”
刘渊就像得到了仙人点拨一般,赶紧说道:“是啊,是啊,这里毕竟是王府正堂,喝多了叫别人看见对王爷影响不好。”
卢志哈哈大笑:“王爷今儿都说了,没什么,今天你我三人就是兄弟,不分君臣,不论胡汉。你就放心的饮酒吧。再说了,咱家的王爷岂是别家的王爷比得了的。”
司马颖笑着附和道:“就是就是,今天一醉方休。不然你说的事孤断然不准。”
刘渊心中那个恨啊!想不到,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人都说卢志多谋,果然名不虚传,就连这么简单的饮酒,都不知不觉就将自己给绕了进去。坐在自己对面端着酒樽的笑脸相迎的这个人,日后必然会成为自己重振匈奴路上的一个很大的绊脚石。不过,要是将来能收服他的话,那不就如虎添翼了嘛。
想到这儿,刘渊也放下心中所有的包袱,反正说也白说,索性不说,端起面前的酒樽,笑着说道:“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