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准备将比试资格让给楚曜？”宁珒有些不解。
诚如卿月在三个月之前所说的那样，如果真武门没有把握在青梅煮酒会上夺得魁首，将会受到修行界的质疑，从而失去玄门正宗之首的推崇。在三大帝国的窥视下，这对于真武门可不是什么好事。
卿月叹了一口气：“青梅煮酒会每三年就有一次，楚师兄以命相搏来争取的机会，恐怕失去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认为凭楚师弟的实力，在青梅煮酒会上能走到哪一步？”宁珒仍是更关心真武门的名誉问题。
卿月摇了摇头：“这个我可说不好，首先要看所有参加比试的人都是什么水准。不过，他既然能在与我的战斗中悟出《九天离火诀》的第四重招式，想必其潜力不可限量。你知道，这可是三百年来真武门前辈能够悟出的最高境界。楚师兄才多大？他修行日子才多长？”
“嗯，或许在不断的战斗中，他可以得到更长足的进步。”宁珒虽然说得乐观，但却是把希望寄托在了楚曜在战斗中突破的可能性上，实属无奈。
“还有一点，”卿月继续说道：“在我与楚师兄交手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爆发出超越聚灵初境的实力，那招涅磐的威力更是接近了玄灵初境。再加上他超越常人的战斗意志，未必不能对他寄予厚望。”
想起楚曜使出涅磐之时，即便是在旁观战的宁珒等人都纷纷运起真元抵抗，若是直接交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然而，宁珒等人可是聚灵上境，分分钟碾压青梅煮酒会的参赛弟子。
“凌宗主怎么说？”宁珒问道。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感觉有些怪怪的。”
卿月回忆了一下之前与凌道轩交流时他的神情，她可以感受到凌道轩似乎有一件比青梅煮酒会更加棘手，或者说更值得他忧虑的事情。
既然凌道轩不反对楚曜出赛，那么与其在这里讨论楚曜是否适合参加青梅煮酒会，不如助他一把突破聚灵中境更为实际。
宁珒想了想，说道：“金虚府的杜本海是这次参赛中唯一一个聚灵中境的弟子，我会常去与他切磋，希望能进一步提升他的实力。至于楚曜，交给你了，你务必助他在青梅煮酒会之前突破到聚灵中境。”
“啊？我？”卿月低下了头，当初使用幻影指摄取了楚曜的神识，却意外发现楚曜的灵魂深处，竟然存在着那样的念头，这让卿月有些无所适从。
“可不可以换萧师姐或洛师兄啊？”卿月带着商量的口吻，实则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楚曜。
“嗯？”宁珒有些奇怪，毕竟他不像萧竹那般怀有女儿家的心思，怎能洞察到卿月的腼腆。只是在他的印象里，卿月从来就没有拒绝过自己的提议。
“在我们几人中，你的修为最高。由你协助楚曜，是最适合的安排。你要知道，青梅煮酒会关系到真武门的名誉，就算你放弃了比试的资格，同样不能置身事外。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宁珒以强硬的口气回绝了卿月。
在真武门的乾坤殿，宁珒的安排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凌道轩的意思，纵使卿月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依从。
晚饭之后，宁珒前往金虚府寻找杜本海，卿月也是时候去楚曜的居室协助他恢复伤势了。
但她还没有想好如何与楚曜单独相处，心中犹豫，独自在长廊上徘徊。
转念一想，楚曜受伤虽然是他不识好歹，自己却也难脱关系。再则，楚曜并不知道自己可以介入幻景之中，如果表现出与以往不同的态度，只怕反倒会令他生疑。
出于师兄妹的情份，也应该去探望一下他。
东拉西扯的做了一番斗争之后，卿月最终还是将步子挪向楚曜的居室。
此时，夕阳已经深藏西山，仅留了一抹浓郁的余辉，将整个乾坤殿都映得金光灿灿。
忽然，墙壁之上映出一道黑影，那黑影一瘸一拐的朝着后院移动。
“站住！”卿月呵了一声，回头望去，却见那人正是楚曜。
楚曜被她一呵，心早就虚了，吞吞吐吐的问道：“干……干什么？”
本来卿月是怀疑有可疑之人潜入乾坤殿，既然见是楚曜，也就放了心，不过又见他说话有些吞吐，不由得又起了怀疑：“你不好好躺在床上养伤，四处溜达什么？”
“方便，行不？”
卿月做了个恶心的表情，催促道：“快去快回，一会儿我帮你看看伤势。”
“呃！”楚曜应了一声，本来他是想去找慕容雪，他要第一时间将参加青梅煮酒会的消息告诉她。一来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二来商量一下接着该准备些什么。
不过被卿月这么一拦截，只得真的去方便方便了。
“等一下！”卿月再一次喝住了楚曜，用手指了指右边：“你好像方向弄反了！”
居室之中，卿月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楚曜一眼，而楚曜却一直盯着她的脸庞，神识不禁又回到了当初的幻景中去。
把脉、调气、敷药，再调气……
“气穴尚算稳定，青梅煮酒会之前，应无大碍。”卿月松了口气，转而又以严厉的口吻说道：“你的目标是第一名，中途不准败给任何人，听见没？”
“嗯。”楚曜应了一声，这是乾坤殿给他下达的死命令，三个月前他也听过卿月提到的关于真武门声誉一事，自然不容怠慢。不过，这与自己的目标并不冲突。
他要杀白蕴锋，当然是只准胜不许败。
“我不会被自己的同门干掉了吧？”楚曜没有忘记乾坤殿的弟子需要从递交上来的八名弟子中随机选取一名挑战，胜者才能真正代表真武门参加青梅煮酒会。
在那八名弟子中，有一个聚灵中境的杜本海，自己会不会就那么不幸的抽中了他？
以聚灵初境对聚灵中境，对于现在的楚曜来说，有很大的机会越级成功，但也并非全无失败的可能。
卿月仍是低着头，备理着手中的药材：“你要连杜本海都没信心胜过，趁早给我退下来。”
楚曜赶紧闭上了嘴，好好的，干嘛没事找事。
“不过你放心，所谓的随机挑选，不过是在最低级的弟子中随机挑选。像杜师兄这种聚灵中境的人才，真武门怎么会不给他机会出赛呢。”
“哦，”楚曜点了点头，若有所悟，看来真武门也并非什么事都堂堂正正，该有猫腻的地方，还是得有。
卿月到临走时，都没有正眼看过楚曜一次。虽然她尽量的告诫自己要做到心平气和，与往常无二，但事实上却很难做到。
她的神态表情，楚曜自然是看在眼里，疑在心中。
他至今不知道当日的幻景是卿月对他施出的玄功之一，更不可能知道卿月已经洞悉了他的心思。他只是以为自己那天出手过于暴烈，惹得她不高兴了。
本来想解释一下，或者道个歉什么的，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当然不对了，明明受伤的是自己，怎么反而是向她道歉？
楚曜移步来到窗棂之旁，趁着皎洁的月光，将思绪拉回到幻景之中。
碧草青青，香山红妆，花前玉容……
那里，才是他向往的生活。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纸鸢悄然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