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染儿姑娘,叫起来不嫌别扭吗,要么神医,要么染儿,你自己挑吧……还有,你自己长得倾国倾城,自然觉得皮相无所谓了,要是在你脸上也划上几刀,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当时做下她就后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他面前做了,眸光一扫,见他只是一怔,并没有别的情绪,这才放下心来,与此同时还有一丝丝喜悦和苦涩萦绕在心头,怎么也无法平复,只能借着向无辜的病人一顿冷笑,才得以压下,表面上重新镇定自若起来。荏苒斜了他一眼,缓缓地拖长了音调:“摘了也好,还能通通气呢——倒是你,到底——”
他含笑点头,到底还是妥协了,自己动手脱了长袍,卷起裤腿,接下来的场景足以让大多数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是说那两条腿变得多么畸形亦或是残缺,而是……这根本就不是人腿的颜色!大片大片的青灰色从脚趾一直蔓延到膝盖上方,尤其是小腿内侧,更是形成了诡异的紫黑色,更有无数经脉状的血丝在皮肤下纠结,细细一看,似乎还在以呼吸的频率在浮动……
白衣男子一直在观察荏苒,见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和恐惧,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原来,并不是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只因为木兮的事情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将他彻底打倒,他就始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好半响,荏苒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眉头越皱越紧。见状,他便开口缓解道:“世人都说两种人皱眉可怕,一是算命的,二是看病的,怎么,医仙子也有棘手的时候?”
“你到底得罪谁了,好歹毒的毒药!”荏苒拧眉看向他,“中了这种毒的人,三日气虚,五日血亏,八日耳鸣,十日呕血,十五日不良于行,十八日缠绵病榻,直至一月后,死于梦魇惊悸……”
“最可怕的,莫过于那每个正午和午夜毒发时宛若万虫噬心、寸寸骨裂的痛苦……我不管你是如何活下去的,但那些日子,你,一定很疼,很难过……”荏苒想起自己当年……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懂,那种想让人发疯的痛苦,所幸,万般劫难后,他还能坐在紫藤花架下,细细地翻阅一卷诗册,不由得微一咬唇,抬头看他的时候感觉眼角有些热。
“毒名,一月将离,虽日日相缠相绕,一月难解难分,但最终的结果,依旧是生离死别……”白衣男子避开荏苒那让他慌乱让他心头柔软的目光,将视线投往别处。
荏苒见他这般,以为是不愿意忆及那段并不美好的往事,也就低下头来,继续观察他的双腿,因此,也就错过了,他耳根处悄然爬上来的一丝红晕,只是听他继续轻声说道:“我的师尊云散道人因喜好云游四方,当年前恰好结识一位神人,他虽不能解,却刚好可以压制这种毒……”
“不对!他用的是什么法子?”荏苒看着他的腿,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神色大变。
白衣男子知道她好像看出了什么,隐隐约约有一丝不安浮现在心头,迟疑道:“用的也是一种罕见的蛊来压制,叫降首蛊……有什么问题吗?”
“庸医!”荏苒声音陡然尖锐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双腿,搁在他膝头的右手也紧攥成拳,发出咯咯的响声,似要把什么东西从里面活活剥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