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荏苒唇边不禁溢出一丝笑,像春天溪头上长的苦汀花,弱不胜风。
那个黎明呐……神格觉醒暴动,镇杀鬼女,她付出的代价是,百年修来的在一夕灵力全部枯涸,神格在她重塑仙身前都将陷入沉睡,而她原本就不堪的身体愈加不堪,像丢弃在烈阳底下白菜叶,迅速枯萎,连爬到床上的力气都没有……
这里是山野之地,地广人稀,尽管是同一个村,人家也隔了好一段距离,因此,她一个人在地上躺了三天三夜……也无人知晓。那泥土地贴着脸皮的气味和温度,她现在还忘不了……还好她身上一直携带着好些年前就得到的异草七宝琉璃花——那上面逸散出来的灵气足以保住她的命……否则,她早该在那三天里,死无葬身之地了……直到第四天,小豆子为他阿婆的事前来道谢,这才发现……村民们才被惊动,还请来了大夫,只不过后来被她以旧疾给打发了……幸亏她在回来后做过简单的清洗,否则,那一身血非吓死小豆子和村民不可……
荏苒摇头,困意袭来,不再想了……
直到在床上躺了近半个月后,荏苒都觉得身子装的全是苦苦黑黑的浓稠药汁后,这才好了些。现在不仅可以走了,还能小小地跑上几圈——似乎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但荏苒心里清楚,到底和以前不同了——她再也离不开药罐子了……医人者难自医——妄她身为所谓的医仙,不还是一样吗?
但该做的还要做,日子也还要过下去,目标也一定要完成,还有好多事没做,她不能就这么颓废地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荏苒沉吟片刻,决定立马上回春堂——已经耽搁不少事了……
这么多天了,掌柜的见了她,还好吧……荏苒颇有些忧伤……
凤桐镇的杏花被春风一吹便纷飞如雨,十分明媚美丽,而此时回春堂里的气氛可是截然相反。
荏苒一进门,原本还算热闹的气氛顿时冻结了,寂静得诡异。一旁的伙计立马回过神来嚎了一嗓子:“神医大人她回来了,没有跑!”
听到某个字,荏苒很好笑地没有发脾气,只是凉飕飕地飘出一句:“说什么跑了呢——”
“哎呦,我的神医大人,您可算出现了,我们都快急死了,那小子不会说话,您原谅则个!”终于回过神的掌柜不顾因纷纷清醒而哗然的病患,率先围了过来,那语气,荏苒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就像……青楼老鸨?那她岂不成了……不对,反正别有居心就是了……
要是掌柜的知道了她这么想一定会泪奔了,分分钟变成怨妇,唱一曲激愤哀怨的窦娥冤给她看!您老人家一声不吭一下子翘班了半个月,那些病人都要造反了……这也不算什么,做掌柜的久了也能应付过去,可前几天来的那位……那可是个金主啊,只不过,是烫手山芋款的……您不在,接不得又扔不得……急得素来爱养生的他都一嘴燎泡……
不过这些荏苒都不知道,她也不想多费唇舌解释:“前些天生了旧疾犯了,一直在家修养,倒没来的及叫人传个话……掌柜的劳心了……”
您知道就好——掌柜的又高兴了,尽管荏苒回答得含糊,但见她消瘦的身体和不是很红润的脸色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荏苒刚进来就扫了一眼里面,尽管没发现什么异常还是问了一句:“这些天回春堂一切可安好?”
还没来得及回话,早已把他们团团围住的病患再也忍不住了:“神医大人回来了,那就快给我们看病吧,我家老爷可急了——”周围立时有不少声音应和着。
眼看自己的糟心事还没来得急说就被打断,掌柜的也急了,捏着拳头就喊到:“那也要照着老规矩来,一旁排队去!”
荏苒有些好笑,斜睨了一眼老大不愿的众人乖乖排队去了,轻笑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那是出大事了!”掌柜从来没这么焦急过,“这回可全靠您了!只有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