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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轨迹

经过了漫长的血战,人类终于取得了暂时的胜利——魔族大军退到了帝达尔城外的亚拉温森林边境处。

然而,军队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庆祝。相反,沉重的情绪笼罩在人们心头。人类虽然赢得了暂时的调整时间,但是大多数军队都遭受到了重创,兵力直下降至原来的五分之一多。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恐怕就没有这次这么好运了……

这是战士们普遍的担忧。然而,对于玄这一类老资格战士而言,他们的心头承受着更大的压力。这既是对抵抗军的战力一个巨大的打击,更是对玄、埃塔利斯等人的重挫。

那是在抵抗军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候,从前线传来的噩耗——负责指挥作战的埃塔利斯直接将它传达到了玄那里。

魔族抵抗军第二军团总队长——艾克尔·露薇尔,在与魔族军的战斗中牺牲了。

……

一天前,帝达尔前线战场上。

“埃塔利斯,带着你剩下的士兵快点撤退!我挡在这里为你争取时间!”

“什么——艾克尔队长!”埃塔利斯不想离开。如果我们这边走了,您,第二军团怎么办啊!”

“别说笑话,埃塔利斯!难道说你怀疑我的第二军团的实力吗!”艾克尔扇了埃塔利斯一个耳光,朝他喊道。“拜托,不要再这么幼稚了,你难道还看不出现在的形势吗!这边的魔族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你不回帝达尔城确认一下的话,谁能保证魔族不会偷袭那里!”

“艾克尔队长,您说的我都清楚!”埃塔利斯肃立着,“可是,抵抗军不能没有您啊!还是我留在这里,艾克尔队长回去——”

“埃塔利斯!”艾克尔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埃塔利斯。

“你要清楚我这人的性格。我不需要不听指挥的我行我素的家伙。”

“艾克尔队长……”

艾克尔没有回答,只是仍然举着枪。

埃塔利斯狠狠握着双拳,缓缓地转过身。

“我明白了……”

埃塔利斯走下了山坡。不久,山下传来一阵嘶吼声:“第七军团!听我命令,现在转移!”

很快地,成片的步子声响起,又很快消失在远方。

好了,这就好了……玄,我可没有浪费掉你寄予希望的人才吧。

艾克尔向前迈出一步,俯视着下面严阵以待的军队——所有人只要她一声令下便可出征。

“你们啊,全部都经历过了严酷的训练,有的人甚至从死亡的边缘挣扎着爬了起来。但是今天,恐怕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齐聚了。”

军队默不作声,但艾克尔能看出他们略带忧伤。

“但是,我们大家不要害怕。”艾克尔擦了擦眼睛,“人的一生中最遗憾的事情,就是空度一生而碌碌无为。但当我们回想过去的时候,我们便可以骄傲地说——我把整个生命奉献给了人类,我的一生是富有意义的。”

“艾克尔队长!我们是在为解放人类而奋斗着,能跟着您是我们一生的荣幸!”

“好——!”艾克尔将枪口对准天空,“第二军团的勇士们啊,做好全员牺牲的觉悟,誓死守卫帝达尔城!!”

“誓死守卫帝达尔城——!!”

士兵们高举武器,齐声喊道。

艾克尔望着此景,眼神间不禁闪过一丝忧伤。

“有缘再会吧,玄……”

艾克尔轻声说道。她走下了山坡。

……

“队长!第二军团损失惨重,快要全军覆没了!!”

“不要害怕!”艾克尔撕下衣领把手臂上的伤口包扎住,“那些家伙,魔族杀死了我们的兄弟!我们的身后就是帝达尔城了,要对得起牺牲的烈士们,给我用身体筑出城墙来!!”

“收到!冲啊——!!”

已经所剩无几的战士们怒吼着站了起来,抛下手中的枪支,抡起了大刀朝魔族们砍去。怒火燃烧着他们的心,宛如暴风雨一般朝魔族身上倾泻而去。转眼间,他们砍倒了魔族一个队的兵力。

艾克尔也朝前冲刺,枪中的子弹准确的命中一个个魔族的头颅。有的魔族甚至开始逃命。

好,就这么乘胜追击下去!艾克尔正这么想,突然间后方的魔族推进上来,搭起了一排的火枪。魔族不知什么时候也习得了这种科技,艾克尔之前都鲜少遇到过这样正规装备的魔族军。

糟了。

“快点趴下——!!”

艾克尔话声未落,巨大的轰鸣声从对面传来,死神伴随着烈火从漆黑的枪口中冲出,密集地朝抵抗军战士们打去。不一会儿,冲刺的战士们全部中弹倒在了地上。艾克尔因为回避及时,只是被子弹射穿了左肩,举不起来。她现在只有右手可以自由活动了。

魔族们把她的战友全部杀死了,这才是最令她气愤的。怒火顿时在艾克尔的胸膛里燃烧起来。

“你们这些家伙——!!”

艾克尔怒吼着站了起来,如今的人类阵地上,她是最后一位还站着的战士了。

然而,魔族很快装填好弹药,几十支枪支对准了她。

“魔族啊——!!不要以为,你们可以毁灭人类!!我们永远不会倒下!”

艾克尔说着,向前冲了过去——只身一人向魔族们冲了过去。

“喝啊啊啊啊啊!!”

艾克尔竭尽全力地喊着,在枪林弹雨中不断向前。她手中的枪毅然向前,子弹不停地从枪口放出,一个个魔族中弹倒地。

艾克尔不停的冲刺着,她已经没有在乎子弹已经穿透了她的大腿,她的肚腹,她的胸膛。她的右手同时被三颗子弹击中,被击断到了某处。她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武器。按理来说现在手无寸铁的她应该逃的。

然而艾克尔仍然冲刺着,一颗子弹打破了她的右耳,但她仍然向前冲刺着,鲜血不断地从她的胸膛中喷涌而出,炙热的红色洒在了这片燃烧着战火的大地上。她不断向前,直到魔族军队的跟前,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左手拉开了腰间的一根绳子。

就在此刻,八颗子弹同时打中了她。两颗打穿了胸膛,还有六颗穿透了她的头部。

仿佛黑夜立即来临般,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世界。

巨大的爆炸,将魔族军队狠狠地炸散,无数的躯体被愤怒的火焰吞没了。

……

“艾克尔,快来一起玩啊!”

“真是的,玄你总是这么着急——起码给点时间别人准备啊。”

两个男孩笑着喊道。那已经是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过去了。

“啊,真是的,我来了我来了!”女孩欢快的声音传来,她的抱怨让人听了一点失落都没有。

“诶?艾诺斯你也来吗?”

“嗯,啊……”

“好啦好啦,难得出来一起,就一起去叫拉尔提菲吧!”一个男孩笑道。

“拉尔提菲?那家伙八成又在钻研魔术吧,真是书呆子!”女孩叹了口气。

“拉尔提菲……他一定会来的,因为约好了。”

“是啊是啊,没错!既然艾诺斯都这么说了,就一起去吧!”

男孩拍了拍另一个男孩的肩膀,笑着道。

……

那段时光,已经回不去了,自从我决心加入魔族抵抗军的那一刻起。

但是,这仍然是我记忆中最珍贵的宝藏。它并不奢侈,却是无价的。

抱歉,我还是跟不上大家啊。明明是自己提出来大家要再聚的,结果自己却先走了啊……哈哈。

拜托了,我相信你们。相信艾诺斯,相信玄。一定要完成地上界的解放啊……这是,所有人类,共同的愿望。

……

静谧的山洞中,这是一个没有阳光透进来的地方,只有洞中成堆的奇异矿石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唔,嗯呃……”

意识宛如展翅的雄鹰般回到艾诺斯的体内,他缓缓睁开眼睛,爬起身来,身体的疲劳压得他喘不过气——诶?

艾诺斯惊讶地发现,自己先前的饥渴和疲劳,此时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浑身充满了力气,这感觉就宛如新生一般。

对了,这感觉,之前好像也有过,残月剑和残阳剑还在的时候。想到这里,艾诺斯不禁低下了头。是啊,是我自己做的,我抛弃了她们,也没有资格再与她们见面了吧……

艾诺斯正想着,他的身体突然作出了反应——在体力恢复后他的反应也变得灵敏了起来。他一翻身,躲过了正好袭来的一只壮硕的爪子。

艾诺斯定睛一看,那是一头比他高两个头的壮硕怪物,通体漆黑,锐利的爪子和牙齿令人望而生畏。这狰狞的面貌明显不会是人类或魔族,也不会是小动物之类的。

“该死,是魔族吗……”艾诺斯退后一步,从背后抽出长剑。其实他是更加习惯使双剑的,而且更加习惯用残月与残阳相适应的方式去战斗,但是现在的他不知为何是体力全满的状态,因此也不会落后太多的。

艾诺斯将剑举起,格挡住怪物的攻击,然后立马后退一步,让怪物的爪子用力过猛扎在了地上,趁机一剑刺向怪物的头颅。

奇异的是,怪物在被刺中的那一瞬间,突然变成了一缕黑雾消散在空气中。

怪了……这家伙是假象吗?还是说——

艾诺斯急忙侧身,正好躲过又一只爪子的袭击。

果然,是成群的家伙吗……

艾诺斯一个翻滚往后退,转身。他的眼前是一头与刚才的一模一样的怪物。在怪物身后的黑暗中还有好几个身影在蠢蠢欲动。

“该死,要打群架了吗……”艾诺斯架起剑,眼神变得凛冽。

“不过,我习惯了。你们就一起上吧!”

怪物们咆哮着,朝艾诺斯冲了过去。

……

在刀光剑影中不知过了多久,艾诺斯喘着气,再一次将一头怪物斩开。这怪物也同之前一样,化为黑雾消失了。

“该死,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这些家伙明摆着是冲我来的,而且又不是实体,一定有什么人在某处操纵着。只要找到根源,那么一切就好解决了。

问题是,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路,也不知道目标是什么,更是要一边战斗一边推进,这可不是简单的活。

“算了,要是坐以待毙的话什么都不会改变,就碰碰运气吧!”

艾诺斯开始移动。就在他的脚刚刚迈开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找我……”

就这么短暂,没有后续。艾诺斯甚至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他摇了摇头,朝山洞深处跑去。

……

“找我……”

声音再一次出现在艾诺斯的脑海中,这一次他听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清脆的,仿佛玻璃一般令人感觉易碎的声音。

“你是谁……?”

艾诺斯一边战斗着一边前进。过了不久,他发现了前面的一个入口。他刚朝前迈开步子,那声音又再次出现了。

“来找我……”

艾诺斯咽了口唾沫。像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一般,他冲进了入口内。里头是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洞顶离地面大概有几十米的距离,简直是个天然的奇迹。艾诺斯注意到,在洞里的尽头——那里围绕着一群同样的怪物,它们包围着中间的一头仿佛是头领一般的巨大怪物,不同的是它浑身是通透的紫色,仿佛就是纯粹的能量集合体一般。

“是那家伙吗……”

艾诺斯喊着,执剑朝怪物们冲去。怪物们注意到他,咆哮着离开头领朝艾诺斯扑去。

“审判剑法……!”

艾诺斯舞动着剑划出奇特的轨迹,将怪物们的攻击尽数化解。然后一个大回旋斩,将怪物们全部变回了黑雾。

“吼——!!”

头领望见此景,怒吼着一爪朝艾诺斯拍去。艾诺斯来不及躲闪,只能举剑格挡。

头领的力气十分巨大,以致艾诺斯很快就感到撑不住了。“该死,到此为止了吗……”

只见怪物举起了另一只爪子,朝艾诺斯砸去。艾诺斯此刻无法活动,只能选择硬生生接下这一击,而中了这一招无疑会非死即伤的。

然而,就在怪物即将击中艾诺斯的那一刻,它的身体仿佛颤抖了一下,挥下的爪子停在了半空中,仿佛全身失去了力气。

“来找我……”

就是现在!

艾诺斯抓住机会,转身从兽爪处脱离,然后跃起,剑锋直指头领的咽喉——

“喝啊啊啊啊啊!!”

随着艾诺斯的怒吼,他穿透了头领的身体,落在另一边的地上,转身。只见被击穿的头领颤抖着,紫色的流动着的能量破碎,往四周散开,艾诺斯急忙举起双手护住脸部,能量很快消散殆尽,原地留下的是一束半空中的白光。白光逐渐消失,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中落下。

艾诺斯定睛一看——那是一个人!他急忙上前,然而那人仿佛在飘落般缓缓落下,最终落到艾诺斯伸出的双臂,他感觉到不是很重,却是实实在在的重量。

那是一名大概十二三岁的少女,深红色的长发,玲珑的面貌,长袍般的白色衣着,给人以无限奇妙的感觉。艾诺斯注意到,少女的耳朵和眉毛与人类不同,那是十分浓厚的眉毛和末端尖锐的耳朵,就像精灵一样。少女给人的感觉就是难以言喻的可爱。

然而,艾诺斯望见少女的那一刻,内心中仿佛有什么喷涌而出,就好像,他们之前见过一样。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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