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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惊退

“柳先生可否赏脸过船一叙?”红袍老人自从露面以来,一直盯着柳石愚,对在场的其他人视若无睹。

柳石愚从容道:“柳某自幼便懂得一个道理,凡事无不可对人言,柳某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有话但讲无妨,至于过船一叙,就没那个必要了吧。”

红袍老人也不着恼,轻声笑道:“素闻柳先生虽是读书之人,却有一幅侠义心肠,今日一见,真是见面不如闻名。莫非柳先生一点都不念及无辜?”说着目光扫向船上其余乘客,言中之意,如果柳石愚不答应,他便会加害于船上之人。

柳石愚闻言心底大怒。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何能不低头。再者说如果因为他累及无辜,让他如何心安。

之前想过各种局面,却没能想到对方会如此不择手段,拿这些无辜百姓的性命来威胁。看来对方还是顾及自己的影响,不愿妄动干戈。“既然盛情难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柳石愚无奈道。

就在这时,高远止住将要动身的柳石愚,说道:“先生如果不愿意,在下可以保证这里没有人能强迫于你。”高远原本对那红袍老人有一丝怜悯,如今见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底为之气恼。加上有感于柳石愚一身正气,有心想要助其一臂之力。

红袍老者双目精光暴起,扫向高远。见高远虽然淡然自若,看起来却不过是个文弱书生。红袍老者冷笑道:“哪来的黄口小儿?竟敢口出狂言。念你年少无知,不与你一般计较,若再多言半句,叫你喂了这河里的鱼虾。”

高远闻言为之一笑,道:“看你年纪不小,修为不高,口气却是大得很,也不怕这大晚上的船上风大闪了舌头。难怪你一把年纪修为困在练气四层不得寸进?原本念你大限将至,不忍与你计较,现在看来,应该让你学点乖,早点回家颐养天年。”此刻,高远对那红袍老人仅存的一丝怜悯也荡然无存。

红袍老人大惊,心底犹如巨浪翻滚。面前这少年竟然能看透自己的修为,他却感受不到高远有丝毫修为。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这少年是普通人;二是这少年修为要比自己高出不少,不愿让他看透,故意隐藏了气息。既然能看透他的修为,那就绝不会是普通人。想到这里红袍老人冷汗津津,自己仗着修真者的优势,在江湖上可以为所欲为,可是碰到了其他修真者,这点修为还真不够看的。

红袍老人一改狂态,低身拱手道:“不知是哪一派的道友到此?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红袍老人态度前后转变之快,令在场众人为之诧异,想不到这少年如此了得,只言片语便让红袍老人低声下气的求饶。

高远道:“我劝你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

红袍老人道:“小人回去该如何交差?还请道友留名。”

高远冷哼一声道:“不知死活。”说着,抬头一指,一个火球顺势而出直扑红袍老人头顶而去。红袍老人大惊,已是躲闪不及,只见火球从红袍老人头顶飞速掠过,瞬时头顶灰白的头发化为飞灰。

红袍老人大惊,方知自己所料无差,刚才的试探差点找来杀生之祸。好在对方手下留情,若是那火球稍微低上半寸,此时自己恐怕已是一具死尸了。顾不得还在这边船上的十几名大汉,红袍老人低喝一声:“走。”

三艘横在河面上的船只,调转船头就走,王三刀和十几名大汉见状,灰溜溜的跳了回去。

眼见强敌被高远惊退,柳石愚长舒一口气。刚才形势逼人柳石愚不得不故作镇定,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书生,那曾见过这等阵仗。定下神来,对高远长揖至地道:“多谢恩公仗义出手,石愚没齿难忘。”

高远上前扶起柳石愚,道:“先生快快请起,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起先生大礼。”本来是修真界的纷争,却牵扯到了世俗界,虽与高远无关,但他毕竟也是修真界的人。说起来也算是份内之事,受如此大礼,高远自觉有愧。

柳石愚那里肯依,拉起高远道:“对恩公来说是举手之劳,对石愚来说却是救命之恩。还请恩公到舱内一叙,石愚略备薄茶,聊表谢意。”说着不由分说,与边平一起簇拥着高远向船舱内走去。

入得舱内,二人坚持让高远上座,高远再三推辞,二人坚持不以。高远原本就不喜俗礼,见推辞不掉,就坦然坐了下来。

边平忙着去沏茶。这时的边平更像是一个管家,丝毫没有武林高手的风范。

柳石愚道:“恩公就是修真者吧?年纪轻轻就有神仙般的手段,何不挺身而出,救万民于水火?”

高远苦笑一声,道:“先生有所不知,暂且不说在下有没有这个能力,修真者也有修真者的规矩,是不能轻易参与世俗争斗的。今日,若不是那红袍老者出面,小子也是不好插手的。再者说,在下不过是略窥皮毛,尚未入门,又如何能担得起如此重任,让先生失望了。”

“依恩公所言,莫非那红袍老者也是?”

高远笑着点了点头。柳石愚这时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刚才的凶险,心中对高远的感激之情又深了一分。

这时,边平沏好茶也凑了过来。

高远原本打算跟着红袍老者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转念一想,这红袍老者修为低下,跟着他也没什么作用。再说,此行目的地是禺山、扶风二县,冒然行动反倒可能会误事。不如跟着柳石愚或许有所收获。

想到这里,高远道:“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先生不利?”

柳石愚长叹一声,“恩公垂询,石愚自然知无不言。”

原来这柳石愚乃齐国一大儒,曾是当朝大学士,后因厌恶朝政黑暗,辞官回乡。叛军占据泗水城后,听闻柳石愚之名,几次上门想请他出山为官,都被柳石愚一一回绝。后来叛军没了耐心,拿柳石愚的家人来要挟。柳石愚无奈,只能妥协,答应出山。柳石愚提出只做一县之官,叛军本就是想利用他的名声,至于担任什么官职,倒也不在意,便将其安排到禺山县。

如此一来,朝廷就不愿意了。柳石愚生平知交遍布朝野,门生弟子更是不知其数,在齐国影响力巨大。这样一个人为叛军所用,对齐国的打击不言而喻。朝廷几次派人劝说,柳石愚顾忌家人安危,不为所动。于是朝廷就动了强掳的心思。刚开始来的都是些江湖中人,被边平给打发了。不得已,这次竟然派出了修真者半路拦截,若不是恰逢高远,便得逞了。

听到这里,高远心底苦笑不已,想不到自己竟然闹了个大乌龙。好在没有跟随那红袍老者而去,否则可真是南辕北辙。不过齐国与这些叛军也都是一丘之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坏了他们的事,高远倒也不觉得有所愧疚。

边平道:“这次有恩公在,他们未能得逞。不过他们是不会轻易罢手的。下一次,肯定会更难应对。先生,不会我们放弃吧!”

柳石愚苦笑道:“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叛军的手段你也清楚。相对来说,还是朝廷比较容易应对,毕竟他们还是会有些顾虑的。”

高远道:“先生放心,此去禺山县,在下可护你一路周全。到时候你一赴任,米已成炊。想必他们也会就此收手。”

柳石愚道:“再次劳烦恩公,老夫心中有愧。何况,这次他们吃了亏,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应付了。到时候牵连了恩公,老夫于心何忍。”

高远笑道:“先生不必多虑,真有危险,在下自信凭在下师门的名声,他们也不敢放肆。”碧落宗虽然如今式微,但对于朝廷招揽的那些修真者来说,碧落宗无异是个庞然大物,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柳石愚虽然不知高远为何如此自信,但见他说的如此坚定,就不在推辞。反正二人同路,到时候万一有什么意外,自己定然不能连累了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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