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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蔷薇花刺

“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我转身走进内室,不再理他。

我怕自己会失控。如果莫染说得没错,那这病,能活着的时间屈指可数。更何况,我还得咳尽全身鲜血而亡。

老天爷到底是哪里看我不爽了,非得让我这么痛苦地死去。

我攥着丝帕,才渐渐地平复了心绪。

我在内室里坐了很久,时间如流水嘀哒而过……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熬干了所有的泪水。

今晚下的是冰雹暴雪,狂雪卷得车窗的帘子四处横飞,而像鹅卵石一般的冰雹砸得车盖,噼噼啦啦地响。

在这乒乓乒乓……的响声下,我终于感觉到寒冷了——心寒手冻,指尖冷得我都麻木了……

原来,身上披的那件雪狐大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外面的风雪下得凶狠狂暴,似乎他不曾来过。

我慢慢地走了出来,才发现四周空荡荡的……只余下一片冰冷……

他早已不在了。

只有,桌上一簇艳丽丽的霞光绯红,吸引住了我的眼光。

一阵沁人肺腑的花香,飘荡在我的鼻翼间——蔷薇。

益州的蔷薇……开放在寒冬里被呵护的花朵。

我拾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目的粉红嫣霞,满目的浓郁爱恋。

我慢慢地收紧手掌,却感到一阵的刺痛。摊开一看,蔷薇的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手指。

刺狠狠地划过一条血痕,手上渗出一滩鲜血。

雾气泪光,浮上我的眼眶:

“小心有刺。”

那时的他,会用手专心地挑出蔷薇茎上的小刺。

那时的我,会看着那些没了绒刺的蔷薇,说道:“阿诸,其实蔷薇有刺才能叫蔷薇。如果它们没刺了,就失味了。”

原来,有刺的蔷薇扎人真的很疼。

可是,现今再也没有人会帮我拔掉蔷薇上的刺了。

我蹲下身,心疼得难受,全身冰得发抖。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开始不停地咳嗽,怎么止也止不住。

为什么双手和双脚会这么,这么地冷?冷得让我牙颤。

可是为什么全身又这么热、这么的滚烫,烫得我无法思考?

粉蕊和雪蕊听到声响,赶紧跑进来扶起我。

“小主……小主,您怎么了?”

粉蕊抚上我的额头,呼惊道:“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么烫,发高烧了!”

“小主,您发高烧了,全身竟然这么烫!得赶紧叫御医生过来。”

我烧得脑内一片迷糊,没有力气支撑。

她俩手忙脚乱地把我扶到软榻上,给我服了一些退烧的中草药。

这药太苦,太苦了。

我又开始怀念阿诸的酸梅了。

粉蕊叨念着:“这要怎么办?世子发高烧就算了,连小主也跟着生病了。这烧的温度真高。刚才杨昭过来硬把世子敲晕带走。这才带走一个病人,小主也跟着病倒了。这鬼天气真叫人不得安宁。”

“世子发高烧三天了,一直不退。我听武相说,我们离开的那天夜里,益州城外出了大事,世子跑去处理,回来时,我们离开了。世子在外面焦急地找了一天,连夜不休不眠,暴风雪又下得深厚,他就病倒了。”

“武相说世子身上的刀伤本来就没好,现今旧伤添上新伤,高烧不退就算了,还牵动了以前的旧伤口,又感染发炎了。”

雪蕊一边给我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又说:“小主本来身体就不好,现今又发高烧了,可真是急死人了。”

粉蕊跺了下脚说道:“世子也真是的,都受伤了,为什么不好好修养,为什么还要逞能,还要冒死来找小主?他为了益州百姓,在那种情况下关闭城门,我可以理解,但是我还是生气!别以为让杨昭送一些东西过来就没事了。哼!”

“不过,那件雪貂大氅倒真的是很稀有,很漂亮;世子的眼光还不错,知道送什么东西最配小主。”

“咦,小主的手指怎么流血了?”

雪蕊扳开我的手掌,那朵蔷薇的花瓣已经散了,滚落下来。

她把扎在我手指上的花刺给拔了出来,说道:“这世子是不是烧迷糊了,这朵蔷薇的花枝上这么多刺,竟然也不清理一下,就拿过来了。害小主都扎伤了。”

雪蕊似乎发现了什么,又说道:“这朵蔷薇的花刺真多,我看上面不止有小主的血,还有世子的。”

“真的吗?我看看。哦,怪不得这朵花这么红艳,就像用鲜血浇灌而成的。”

“小主是最喜欢蔷薇的。我上次看到她的古籍里藏着很多风干了的蔷薇花瓣……谱的曲子也有很多蔷薇的诗词……”

“世子倒是心细,记得小主的喜好。只是,小主的婚事……”

“哎,这可如何是好?”

雪蕊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全身冷得发抖,头晕沉得越来越厉害,她们的对话,我也迷迷糊糊地再也听不清楚了……

这一夜,冰雹风雪,下得太过漫长。

以至于,我做了许多的恶梦。

次日下午,高烧终于退去。

我虚脱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小白的脸,他趴在榻边睡着了。

另一边是莫染,他见我醒了才说道:“仙妹妹,怎么样,好点了吗?昨晚你发高烧了,一直在说梦话。”

我摇了下头,想使自己清醒,可是发觉,头还是昏眩得厉害。

雪蕊端了药汁过来,服侍我喝下。

这时,小白才醒过来,看着我,说道:“幸好,退烧了。”

这一群人围着我,还真让人有些不习惯。

在宫中时,奶娘管得严。我的闺房,只准她能上下蹦哒。闲人一律免进。

“小主虽然已经好些了,可是还是得好生休养。才能恢复得快。”

弦外之音,众人自然知晓。

小白点了下头,要拉走莫染。

莫染就不服气了,赖着不走,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昨晚硬拉着我来给仙妹妹治病的。”

小白的眼一瞪,说道:“现在利用完了,自然得轰走。”

“你……你……我就是不走了!”

莫染一脸地坚决。

小白挑了挑眉峰说道:“好吧,只能这么办了。”

一听怎么就这么滴不怀好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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