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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发疯的三旺

儿子的病好了,三旺媳妇如同是避过了一场祸。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容纳儿子和丈夫,而这个丈夫还要绝情的脱离她这个世界。她很迷茫,似乎就要意识到她的天瞬间就会坍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这些天,她很难得有一丝好心情,也就是儿子的病已经彻底好了,连医生都在要求她办出院手续。她也暗暗对丈夫绝望了,这么多天都没露一面。

回到了家,三旺媳妇端着半盆子地瓜推开了厨屋房门。她被眼前的一片狼藉吓住了,身子直挺挺地愣在哪里,好大一会,手里的盆子才应声落地。眼前顿时一片眩晕,他下意识地扶住了门框,已经忘记了散落在地上的地瓜。她的大脑一时间全是空白,双眼呆呆的蹬着,眼前的情景让她匪夷所思。

她呼吸急促,缓慢地迈动着双腿,诧异地看着那支离破碎的铁锅,还有被拆地乱七八糟的灶台。看着地上一片黑乎乎的砖头,她的瞳孔在急剧地缩小,猛地一转身,撒腿就往屋外跑,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跑进了堂屋,疯狂地在找着什么,紧接着又跑进了里屋,哆嗦着双手开始翻箱倒柜。她认为家里进了贼,她在检查一些还算珍贵的东西有没有丟,特别是不久前卖的5000块粮食钱。一切都在,并没有少。

紧张的心情渐渐平复,她想破头也不明白这到底什么情况。她也明白并不是进了贼,没听说过哪个贼放着钱不偷砸锅玩的。

“难道是有人搞破坏?我也没得罪过人呀?把锅拆了这是不想让我吃饭呀!这应该是故意跟我过不去,我明白了,很有可能是三旺那个挨千刀的!”

想到这里,三旺媳妇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疲惫感,一下子趴到了炕上,捂上了被子就嚎啕大哭。刚有的一丝好心情就变成了说不出来的无尽苦楚。她并不知道儿子就在门口悄悄地看着她轻声哭泣。

哭过以后,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该往前走的还是要往前走。对于三旺媳妇来说,头等大事就是要磊个大锅,一刻也不能耽误。还不光是为了吃饭,大锅连着火墙,火墙通着炕,娘儿俩一冬天还要靠这大锅取暖呢。

磊大锅不仅是体力活还是技术活,三旺媳妇实在是不想找人帮忙了,特别是不想再找张二狗,上次烟筒的事她也听说了。好几次她都想去找张二狗说声对不起,但她又怕会有闲言碎语,毕竟张二狗是个光棍,而且她的婚姻还在风口浪尖上。

“烟筒事件”全村儿人都听说了。三旺也是伶牙俐齿,把自己都吹上天了。说什么张二狗见了他都吓得尿裤子了,不但是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还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最后他还让张二狗发了誓,从此不再踏入他家半步,不再掺和他家任何的事。就这样他才勉强放过了张二狗。

三旺的话,大家只当笑话听,也没有必要追究这些话的真假。但三旺的目的达到了,村里人更讨厌他了,连带着也讨厌他媳妇,都在暗暗下决心以后凡是他家的事就算跪下磕头也不会再管。特别是一些妇女,都在严重警告着她们的男人,说三旺媳妇现在跟寡妇差不多,以后不准靠近!

村里没有人肯帮忙磊锅,三旺媳妇也想过回娘家找人。但他害怕娘家人会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如果是那样,她就真的有可能保不住这个家了,她不敢这样做。没有办法,她也只能痛下决心,再三思量之后,最终还是敲开了张二狗家的大门。

张二狗二话没说,在家里拿了一把瓦刀就跟三旺媳妇来了,瓦匠他也会点儿,磊大锅他以前就干过,并不陌生。要是别的事,他还真不一定来,就像上回通烟筒一样。但是他觉得大锅对于这娘儿俩太重要了。虽然对他来说不重要。

三旺媳妇按照张二狗的吩咐在镇上买来了一口大黑锅,她还要了馒头和菜。磊完锅,天都黑了,她死活都要留张二狗在家里吃饭,张二狗死活都不肯。张二狗是不想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当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大黄来了,看着大黄张二狗改变了注意,他决定吃了饭再走。

如此的古怪脾气,让三旺媳妇有些惊讶,刚才还死活不同意,转眼的功夫就变了。其实她哪里知道并不是张二狗变得快,而是张二狗想让大黄吃顿好的。这几天也没逮兔子,张二狗也有些馋了。他早就看到三旺媳妇买的那些菜了,还有烧鸡!

其实三旺这几天还真没在家,他的公司有些业务需要他处理,他去了市里。所以,他儿子生病的事他确实不知道。三旺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了公司的事,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他并不是来看孩子。他是不想再拖了,他迫不及待的要离婚,急切的想让他媳妇在离婚协议上签字。至于拆锅的事他早就忘了。

三旺来到了他家,他看到了这样的情景。

张二狗、他媳妇、他儿子三个人正在其乐融融地喝着酒吃着肉,尤其是他媳妇,笑的是那样的灿烂,还不停的给张二狗那条讨厌的狗喂骨头。

三旺蒙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极其复杂。他不相信张二狗还敢到他家里来,更不相信他会坐在这里吃饭,还是以前他经常坐的位置。他不相信他媳妇还会去找张二狗,按他所想,他媳妇应该去找她娘家人才对。他更不相信她会把张二狗留在家里,还是大晚上的。

三旺的脑袋嗡嗡直响,他顿时觉得这些天来他在村里做的一切,是那么愚蠢,那么弱智!他就像是一个笑话,这些天他一直被张二狗玩儿,被他老婆耍!他甚至连那条黄狗都不如!他愤怒、憎恨、悲怨,大脑急速地充着血!

他忘记了那份离婚协议,甚至忘记了自己的美好人生,这一刻他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要疯!

他家里的门灯很亮,他看到了窗户上有一把镰刀,他抄起了镰刀,发了疯的冲他媳妇跑去!

这一镰刀落得很快,带着风声照着他媳妇的头就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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