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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中国东北:从中村事件到“九一八”事变

日本国土狭小,人口却近一亿,加上资源匮乏,地震频仍,许多日本人认为这样的家园没啥可留恋的,不如另外找个地方安家。1868年起步的明治维新,迎合了这种几乎不分阶层的潜意识。他们相中了受其长期滋扰的中国。

1890年12月6日,日本首相山县有朋在议会上发表施政演说时宣称:日本利益线之焦点,在于朝鲜和满洲。此后,为实现这一侵略目标,不惜以国运相赌,先后发动了中日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侵占朝鲜,并将魔爪伸入中国东北。

1927年6月27日,日本政府召开东方会议,制定对华政策。会后,首相田中义一整理了臭名昭著的《田中奏折》。在这份奏折中,田中公然宣称:“唯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东方会议召开前后,日本两次出兵山东阻止北伐军,并屡次在东北制造事端,寻求侵占东北的机会。

1928年6月4日5时20分,张作霖乘坐的专列途经南满铁路皇姑屯时,被日本人预先埋设的炸弹炸毁,张作霖身受重伤,于当日上午9时30分死亡。为确保时局稳定,东北地方政府谎称张作霖受轻伤。张学良匆忙赶回到沈阳后才得知父亲已死。他强忍悲痛,模仿父亲的笔迹签发命令,安排好相关事宜后,东北地方政府才对外宣布张作霖死讯。由于对日本人憋了一肚子气,1928年12月12日,张学良宣布东北易帜,服从国民政府领导。国民政府在形式上完成了统一。

从1929年到1931年夏,关东军4次以“参谋旅行团”的名义在东北各地搜集情报。1931年4月,原驻日本仙台的第2师团轮驻辽阳。为对付沈阳坚固的城墙,从东京调运两门24厘米榴弹炮,配属日军驻沈阳第29联队。7月从本土增派一个师到朝鲜,准备随时渡过鸭绿江参战。日本还将熟悉中国情况,担任张作霖顾问多年的本庄繁调任关东军司令官,另将石原莞尔和坂垣征四郎等人调至关东军参谋部任职。

1931年6月,日军参谋部大尉中村震太郎及三个随同奉命到中国东北执行秘密侦察任务,他们化装成中国农民,到兴安岭索伦山一带侦察后,经洮南返回途中被中国屯垦军第3团拘捕。在“他们的行囊和中村的棉裤中搜出调查笔记、军用地图甚多,并查出寒暑表、指北针、测绘仪器和一支南部式手枪”。中村“用地图对照现地,加以纠正改绘,凡他所经过的地区,关于雨量、气候、村落、居民、土质、水井以及可容驻的兵力等都记载很详”。其间谍罪证确凿,团长关玉衡遂下令将中村等人处死。间谍组携带物品,除留重要文件资料上报外,一律焚烧灭迹。但是,一个细小失误,却成为了关东军发动“九一八”事变的借口。

审讯中村震太郎时,其态度极蛮横。眼见罪行暴露,欲夺卫兵武器逃生,被在场者打翻在地。格斗中,他佩带的日军军官专用“三道梁”手表被打飞。适巧第3团团部司务长李德保进门送夜宵,悄声拾去。后李德保在洮南府嫖妓时,将“三道梁”手表押于大兴当铺。

1960年,中村事件发生时任屯垦军第3团少校团副的董昆吾先生在回忆文章中说:日期已过20多天,还不见中村到达,(日本领事馆)遂派人沿中村所走洮索路线向北寻找,及至佘公府地方,遂得该处蒙人告密。中村被扣后,所戴手表为我看守士兵摘去,典于洮南一当铺中,后被日本洮南领事馆查获买去,日方以此作为中村被杀铁证。尔后日寇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曾化装亲到佘公府调查,遂得知中村被杀真相。

“证据”到手,日本陆军省于1931年8月17日发表所谓《关于中村大尉一行遇难的声明》,宣称:中村事件“是帝国陆军和全体日本人的奇耻大辱”。石原莞尔提出加派一个步兵大队为基干部队,暗中做好发动事变的准备。

9月18日晚10时许,关东军川岛中队河本末守中尉率数人在沈阳北大营南约800米的柳条湖附近,将南满铁路的一段路轨炸毁,称中国军队破坏铁路。爆炸后,由平田幸弘指挥的关东军第2师第29团,和岛本正一指挥的铁路守备队第2营,兵分南北两路向中国军队驻地北大营进攻。

驻北大营的东北军第7旅毫无防备,措手不及,未做激烈反击,只有王铁汉620团被迫自卫,最后突围撤走。北大营逾万守军被只有500多人的日军击溃。战斗中,东北军伤亡300余人,日军伤亡24人。这就是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

19日零时20分,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下令向东北各地实施进攻。关东军电请驻朝鲜日军司令官林铣十郎中将尽速增援。凌晨3时,日军攻入沈阳。

当时在沈阳的东北地方军政大员仅有东北军参谋长荣臻和辽宁省主席臧式毅。当北大营第7旅值班军官向荣臻电话请示时,在北平的张学良正在同英国大使一起看京剧,联系不上。不敢擅自改变既定对日政策的荣臻只得下达命令:“不抵抗,即使勒令缴械,占领营房,均可听其自便。”

日军占领沈阳后,沿南满铁路、安奉铁路疾进,先后攻占四平、营口、凤凰城、安东等18座城镇。长春地区的东北军自发反击,次日长春陷落。9月21日,东北边防军驻吉林省副司令长官公署参谋长熙洽率部投敌,日军第2师主力占领吉林。

10月1日,东北军黑龙江洮南镇守使张海鹏投敌,且奉日军命令派出3个团进攻齐齐哈尔。10月16日在嫩江桥,被黑龙江省防军击退。守军炸毁嫩江桥的第1、2、5号桥,以阻止日伪军的进攻。10月26日,关东军第2师第29团占领四洮铁路沿线主要城镇。11月4日,关东军嫩江支队攻击嫩江桥北守军。黑龙江省政府代主席兼东北边防军驻江副司令长官马占山指挥3个旅,5个团共16000余人抵抗,战至11月18日,终因实力不济而弃守齐齐哈尔,11月19日日军攻陷齐齐哈尔。

10月8日,关东军派12架轰炸机空袭锦州。南次郎陆军大臣对若槻礼次郎首相声称:“由于受到中国军队的防空炮火攻击,才不得已采取自卫行动。”此后关东军宣称“张学良在锦州集结大量兵力,如果置之不理,恐将对日本权益造成损害。为了尽快解决满蒙问题,关东军有必要驱逐锦州政权。”

12月15日,关东军进攻锦州。12月17日,日本陆军中央部由日本本土增派混成第8旅,并从朝鲜调第20师、混成第38旅、重型轰炸机中队增援关东军。12月28日,关东军第2师主力渡过辽河进攻锦州;12月30日,混成第39旅进攻大虎山。

1932年1月3日,关东军混成第38旅占领锦州。驻锦州的东北军第12、第20旅和骑兵第3旅奉命撤退至河北滦东地区和热河。1月28日关东军第3旅由长春向哈尔滨进犯,1月31日,依兰镇守使兼第24旅旅长李杜率吉林自卫军进行哈尔滨保卫战。2月5日,日军攻陷哈尔滨。

东北军不是杂牌部队,有步兵18个旅,骑兵5个旅,炮兵4个团,兵力近19万人(部分地方兵力不计),空军4个大队,飞机262架。海军船舰约30000吨。即便东北军的装备不如关东军,以如此大的兵力放弃中国东北,令国人深感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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