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到山脚,秦离四人便发现前面发生了惨剧,横水帮众人全部惨死,皆是被一剑封喉,帮主朱天浩甚至连兵器都都没来得及取出来。
秦离皱眉,暗中想到,这七八人的伤口一致,看来是被一人所杀,可这人能在瞬息之间击毙这么多人,朱天浩甚至来不及拔出兵器,这人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
杨凤春同样有些想法,他不由得想起了几日前和他们发生冲突的百里纵横,可他和百里纵横交过手,知道百里纵横没这么厉害,可是他的心里就不由得不断浮现出那张充满戾气的脸。
“百里纵横?”秦离也同样的问道。
杨凤春摇了摇头,表示猜不准。
这时,一路上安静的陆凝香反倒是一脸煞气,郑重说道:“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我定要亲手取他头颅。”
经过这件事后,秦离几人随后又遇到了几桩杀人事件,被杀者皆是那日在酒店内的人,唯一例外的是海宁陈家会的陈久义因为和慕容家在一道,没有受到伤害。
慕容家高手众多,特别是家主慕容刚,一身功力深不可测,乃当今世上有数的高手之一,跟着慕容家的陈久义等人没有受到伤害还说得过去,可为何功夫并不算太出众的秦离等人也没有受到伤害?这让秦离几人颇为费解。
“哼!等到泰山之上见到那个百里什么的家伙,我一定要当面质问他。”陆凝香杏眸含煞,狠狠的说道。
泰山山巅,天柱峰上,消瘦剑客百里纵横站立悬崖前,晚风吹拂,如刀似剑,斩得人生疼,可他却丝毫不在乎。他身后站立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老人看上去没有丝毫气息,仿佛已经和这片天地融合在了一起,尽管他灰色的长袍在冰雪中是那样的突兀。
“那四个人现在到那里了?”百里纵横问道。
“据报已到山脚,明日的大会便可见到。”老人回答道。
“希望他们不会悄悄溜走,我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百里纵横的声音不大,却格外的用力,看得出他的心里恨极了秦离四人。
“宫主希望您能眼界开阔一些,这样魔天神宫在您的手里日后才能壮大,直至称霸天下。”老人劝解道。
百里纵横转身,盯着老人说道:“对于这样的小人物,我难道还要大气的放过他们,那日后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小人物都能欺负到我头上来?”
“您该好好练剑,如果您的剑法能达到宫主的境界,这天下谁敢欺负您?就算是安禄山那样的人见到宫主不也得客客气气?”老人只是静静的说道。
百里纵横这才咧嘴一笑,道:“刘伯,说得有道理!只有我手中的剑强大了,我才能随心所欲,如果我有义父一半的实力,我当日就宰了那四个人,那还有现在的苦恼?来吧!”
说完,百里纵横抽出手中的长剑,杀招迭出,毫不留手。
而刘伯只是闲庭信步般一一化解他的杀招,不时反击,每次反击都能让百里纵横郁闷到想哭,如果是生死相向,他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几百次。对于这个一直跟随在义父身边的刘伯,百里纵横心中真是佩服到了极致。
山下小镇。
此时华灯初上,这个本有些宁静的小镇在近日显得特别的喧嚣,各个酒馆都是满座,好多农舍都被人租借,秦离四人来得晚了些,一路走来都没找到住处,眼下就只有远处的一点灯火成了他们的希望。
这处院落距离小镇有些远,沿途是黑暗的树林,不时有积雪从树上落下。
秦离四人刚走近小院,便听到一阵争执声,一个女人的声音又气又急,愤愤的骂着,另外是几个男人的调笑声,显得肆无忌惮。
院门没有关闭,秦离看去,只见四个大汉围着个少妇,一脸淫笑,动手动脚,那少妇不断退着,躲避着,眼看就要退到墙根,再退无可退,脸上不由显得焦急万分。
“住手!”陆凝香见状跃上前去,大声喝骂道:“你们几个是什么人?为何欺负一弱女子?看你们鼠头鼠脑,定不是什么好人,吃本姑娘一剑。”
说完陆凝香抽出长剑,纵身而上。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陆凝香起手就是杀招,将四个大汉全部圈了进去,这一剑剑意纵横,显得冰冷肃杀,让四个大汉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过随即他们又反应过来,看到出剑的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顿时便不放在心上,四人心有灵犀,都使出了自己的本事,要给陆凝香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这闲事不是那么好管的。
四人兵器齐出,两把大刀分别从上劈下,从左砍去,封死了陆凝香的上路,又有一道长鞭如虎尾一样对着陆凝香腰际抽来,速度极快,封死了陆凝香的中路,还有一根长棍如风扫落叶扫向陆凝香的双腿。这四人配合无间,一时间封死了陆凝香所有的出手,使得陆凝香只能后退,一身本事使不出来分毫,反而被逼得狼狈无比。
秦离一看情况不妙,对陆凝香道:“师妹,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而后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垂柳拂绿水,摇艳东风年,再还上平林漠漠烟如织,伤心一带寒山碧。”
陆凝香闻言眼中一阵放亮,依言使出,果然在极短的世间便击退了四人,而后一招平林漠漠烟如织更是瞬间伤了四人。
四个大汉被击败到受伤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间,让他们来不及思考和反应,此时受伤虽不重,却让他们大感没有面子,皆是狠狠的看了陆凝香和秦离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的逃逸,陆凝香本来还待追上,却被杨凤春止住了,言道:“这四人本事不低,虽然刚才被你们出其不意的击败,但穷寇莫追,还是先看看这家主人是否有恙”
陆凝香这才作罢,来到那少妇前,问道:“这位姐姐没事吧?”
那少妇看了看众人,说道:“没事,没事,你们也是来寻住处的么?我家恰好有间空房,几位若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此住上一宿。”
“那多谢姐姐了!”陆凝香谢道。
“是我该感谢你们才对,若不是你们及时出现,我现在恐怕已经。。。。。。”少妇一脸感激,如果不是这四位恰好赶到,今夜恐怕是生不如死。
走进屋内,四人才发现竟只有少妇一人,偌大的一个院子,竟是空空荡荡,毫无生气。
“这位姐姐,你家就你一个人么?”陆凝香好奇问道。
少妇为四人泡了壶茶,说道:“我本姓柳,小名承惠,夫家姓白,前些年二老双双驾鹤西去,夫君心情郁闷便去北边散心,没想到一去竟是三年。”
陆凝香皱着琼鼻道:“柳姐姐,这三年来你夫君难道就不想你?”
秦离暗地里摇了摇头,这小师妹也太直接了些,也太不懂人情了些,开口说道:“白夫人,多谢你的款待,不过我们明日还有事,得先去歇息了。”
“你们也是为了什么泰山大会来的?”柳承惠问道。
“没错,这些日子恐怕所有来的人都是为了这个吧!”秦离说道。所有的江南武林人士被吸引到这里,秦离也不知道魔天神宫玩的是什么把戏,但十有八九不会是好事。
“可今天我却看到许多人离开了。”柳承惠说了个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事情。
离开?
是哪些人离开?
为何要离开?
不过很显然柳承惠也不清楚,只不过她家靠近北边的一条大道,才恰好看见,其余的她也一概不知。
夜凉,比冰更凉。
就连刚刚喷溅出的热血都转眼间冻成了冰渣。
白秀莲的脸上满是鲜血,不过却是别人的鲜血,不过此时却已成了一粒粒的冰渣,挂在脸上很难受,但他却没法用手拂去。因为他一只手里拿着剑,另一只手里拿着另一把剑。
他本就是个极少见的使用双手剑的剑客。
对于别人来说难以忍受的冰渣,他此时却毫不在乎,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这事情重要到只要一分神就会丢掉性命。
所以他只有全神贯注的做着这件事情:盯着对面的人。
对面原本有很多人,但在之前的片刻就被他全部杀光,甚至都没用出他的真本事,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对面突然凭空冒出一个人来。
人当然不可能凭空冒出来,唯一的解释是来人的速度太快,快到白秀莲根本没办法发现,在那一刻白秀莲的后背突然冒出一片冷汗,这是一种心底深处涌出的恐惧在身体的具体表现。
白秀莲经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生死一线的时刻,但他运气极好的一直活了下来。
但今夜,他却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活下来。
至于此行的任务,心底想念的人儿,都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若是连性命都没有了,其他的岂非全是多余?
对面是个年纪颇大的人,抱着一柄剑,剑身漆黑,只有在此时的白雪中才能看得清,如果换成了别的夜晚,恐怕连剑的样子都看不清。老者一身灰袍,冷冷的看着白秀莲,说道:“不愧是双剑白秀莲,果然有几分本事,今日如果不是老夫恰好经过,还真会让你坏了好事。”
白秀莲尽管害怕,却还是硬气的说道:“好事?等江南沦陷,成为胡人的天下,也是好事?”
“有些事情对于你们来说是坏事,但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好事。”老者淡淡的说道。
“哈哈,你恐怕也是只胡狗罢!五胡乱华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多少家庭破碎?多少无辜被屠戮?多少妇人被奸,杀?只要是有热血的汉人都不会再容忍这样的人间惨剧再度发生,所以不管你是谁,今夜我一定要闯出去,告诉他们,大军要南下了,这个所谓的泰山大会只不过是用来拖延南方武林的障眼法而已。”
老者有些鄙夷的瞧着白秀莲,说道:“你知道又如何?我们封锁了所有的道路,北方的消息在这段时间不可能传来,也不许传来,如果你能听话的回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我想你一定不会这样做,所以我决定让你死在这里。”
说完,老者快速朝着白秀莲冲了过来,并没有任何花俏,就直直的冲了过来。
白秀莲双手已经发白,这是力气用到极致的表现,然后他右手挥出,左手直刺,这两下同样快到了极致,白秀莲发誓他这一辈子绝没有一次有现在这般快的出剑。
人岂非真到了生死一刻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身形缓缓倒下,带着不甘,眼中还有些思念,但在下一刻,却已永远的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