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青衣冷笑:“能怎样?慕将军是不是这样的人,又与安某何关?”
言下之意,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
慕逸轩从他的话语里嗅出了厌恶的味道,当下更百分百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不过,裴羽这次倒是挺聪明的,派人从他的心腹下手,他倒想看看,裴羽还能耍出什么样的手段。
他不急于捅破,笑笑地抛出一句云淡风轻的话:
“听说柳太后前几日身有不适,当今皇上裴羽为此甚是焦虑,不知安公子来临岳城前,可有听闻她老人家的身体好些没?”
裴安瑶对裴羽的影响也是他始料未及的,听说裴羽因为他同胞皇姐身败名裂的事情,气愤得罢朝三日,并严令禁止京城里的人继续传扬此事,一旦发现者,不但格杀勿论,甚至满门抄斩,一时间令云州城内风声鹤唳,无人再胆敢提及此事。
裴羽犯了兵家的一个大忌,越是珍重的东西,越是不能显现出来,否则,就会被敌人轻而易举地抓住自己的鸡肋。他这样做,若不是因为他太鲁莽,就是因为他太看重自己的这个同胞皇姐。以至于拼命也要保全她那可怜的名誉。然而,众所周知,当今皇上裴羽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
安青衣闻言心一晃,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朝廷的事,安某向来不知晓,也不关心。”
心里却是焦灼,母后她怎么了?
敏锐如慕逸轩,自然捕捉到她眼眉间一闪而过的惊慌。
“是么?恰巧,本将军也是这样的人!对朝廷的事情从来不感兴趣。”他不轻不重地冷哼:“只是,有人偏要和本将军作对!裴羽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过长出几根毛,就敢来撂老虎的须子!乐瑶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整个裴羽全家给她陪葬!”
纵然安青衣和柳飞晔两个见惯风雨的人,听闻这话里的狠意,也不禁心里寒得发憷。
“慕将军很爱长乐公主?”安青衣心里有些泛酸。
“是!”对于这一点,慕逸轩从里不掩饰。他和裴羽犯了同样的兵家大忌,都是太珍重一个人,以至于不能忍受对方对她有一丁点的伤害。只是,有时候,抓住对方的软肋,相当于握住了一把双刃剑,轻者能令对方乖乖就范,重者可能用力过猛,令对方爆发出更猛烈的杀伤力。而裴乐瑶之于慕逸轩,永远都是后者。谁若是让她痛一分,他定让那人痛上十分!
“既然慕将军那么爱她。为什么不去和皇上说明,相信当今圣上不是个强人所难、捧打鸳鸯的人!”
慕逸轩觉得好笑。
“可惜,他就是!”他说得清清脆脆、掷地有声:“若是换做别人,那就算了!遇上本将军,那就是他不好运了!本将军从来不惧怕什么皇权贵族,即使他贵为天子,本将军也一样有能力把拉下来,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安青衣不自在地偏头看向窗外,脸上淡淡的。
“慕将军和安某说这些做什么?安某不懂,也不感兴趣。”
“那自然是最好!对于朋友,慕某热烈欢迎,对于敌人,慕某也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安青衣有些不耐烦,揖手作别:“夜色已晚!安某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了!慕将军、柳公子,告辞!”
慕将军笑笑,当他是心虚的表现。
柳飞晔送安青衣出去。
临别时,柳飞晔欲要把白玉折扇归还安青衣。
“这折扇实在太过珍贵!柳某受之有愧,还望安公子收回才好!
安青衣瞟了一眼刚才那间包厢的方向,再看了眼柳飞晔手中的白玉折扇,眼帘微微垂下,目光略略黯淡。
“不过是一件毫无意义的敝履之物,谈何珍贵?”
他看了看柳飞晔那真诚执著的脸孔,也不想为难他,拿过他手中的折扇。
“也罢,既然毫无意义,留着也是没有意思,在谁的手里还不是垃圾?”
作势要把它撕烂。
柳飞晔惊诧,连忙阻止了他。
“安公子莫要冲动!”
安青衣撕它不得,安静了一下,突然又把它抛出走廊的窗口。窗口外,是一个烟波浩淼的湖面,此时连接着夜色,映着烟光,薄雾茫茫。
柳飞晔急惊,伸出右手,从任督两脉提气至食指中指尖。
顷刻间,飞出窗外的白玉折扇又折返回来,落回柳飞晔的手中,他叹息:
“罢了罢了!你既然不喜欢!我帮你保管着就是,何必暴殄天物!以后哪一****想要了,尽管跟我说就是,我一定双手奉还……”
“不会有那一天的!”安青衣打断他的话。
包厢内,有人双眸如夜鹰般锐利,冷眼看着这一切。